这晚的尴尬过后,虽在同一屋檐下,温欣和闻旭却很久没有再碰面。
温欣没有躲他,只可能是闻旭在刻意避嫌
终于又一次全家聚在一起吃饭,已经是七月底闻旭从滨海市出差回来后了。
他带了些临海的特产,给柳芳带了条珍珠项链,给闻辉和温欣各带了套民族拼绣的传统服饰。
柳芳当晚就在餐桌上戴上了项链,她肤色微黑,戴珍珠并不好看。
但她戴上这珍珠,仿佛这就是她在这个家里肆意妄为的本钱。
餐桌上,闻旭对温欣面色如常一如既往,丝毫看不出那晚的尴尬。
温欣便也装作无事发生,重做回家里温顺,逆来顺受的儿媳妇。
柳芳这段时间倒是和闻辉重新母慈子孝起来,温欣有一次还撞见她拉着闻辉窃窃私语。
等她从两人身边经过,她立马停下话头,盯着她等她离开再继续。
温欣知道,她还没放弃帮闻辉找代孕的打算
可她偏不会让柳芳如意。
最近闻辉每每晚上回来便被她勾到卧室去,或是陪她出门逛街,反正绝不会让柳芳有机会跟闻辉说悄悄话。
柳芳没有理由拦着他们,只能恨恨地私底下骂她狐狸精。
温欣却不管,她气得越跳脚,她越开心
吃完晚饭,柳芳让闻辉陪她去散步,温欣一脸为难地开口,“妈妈,我跟阿辉共同的朋友明天要办满月酒,我们说好今晚一起去买礼物的。”
闻辉想起来,“是有这件事。”
柳芳瞪了温欣一眼,对闻辉说,“那你回来后到我房里来一趟。”
温欣没有插嘴。
两人去商场选好礼物逛了一圈,温欣停在一家内衣店。
她红着脸看向闻辉,“老公,我要买些内衣
闻辉被她声音一勾,想起了前段时间她身上的丝袜。
他脑袋一热,跟她走进内衣店。
温欣选了些平日里穿的内衣,都是些保守的款式,临了,她小声问店员,“有别的款式吗?”
女店员没反应过来,看了眼红着脸的她和她旁边局促的男人,秒懂,领着她来到一个柜台前,“我们这款卖的很好。”
温欣选了一款红色的,一款黑色的。
闻辉魂不守舍地跟着她回了家。
温欣在他面前向来保守素雅,只除了喝酒那次两人穿着黑丝袜来了一场,清醒的时候在床上都是最传统的做法。
闻辉对那次念念不忘,食髓知味,又碍于她脸皮薄,不好明说。
这次见她带着他来买情趣内衣,还有什么不明白,当下只感觉热血上涌,恨不能拉着她赶紧回家
回了家,就见柳芳垮着个脸坐在沙发上等人。
一见他们,她就冷着脸,“阿辉,你答应我早点回来的,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闻辉被迷的晕头转向的脑袋清醒了一下,“妈,今晚我们有事,那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柳芳感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来了脾气,“就今晚!长大了就不听妈妈的话了?”
闻辉看了眼温欣。
如果她要做善解人意的媳妇,这时候就该让他跟柳芳走了,可温欣不想。
她垂下头,有些委屈的样子,没有说话。
闻辉看了眼她,咬了咬牙对柳芳说,“妈,我明天再来找你吧。”
柳芳啪的一声把手上的杂志甩到桌上,闻辉脖子缩了缩。
闻旭就在这时从楼上下来,“怎么了?火气那么大?”
柳芳恨恨道,“还不是你的好儿子和好儿媳!”
温欣恰在这时抬了头。
她眼尾有些红,但硬挤出了个笑容,“爸爸,是我今晚心情有些不好,阿辉想陪我,就想把跟妈妈的谈心推到明天。跟妈妈没关系的。”
她咬了咬唇,拉着闻辉的手,“阿辉,你去跟妈妈聊吧。我没事的
闻辉有些心疼地看她。
柳芳在旁边一口牙快要咬碎,什么时候她玩过的心眼被这贱皮子学去了。
她尖声喊到,“温欣,别在这跟我耍这一套,闻辉今天必须来跟我谈话!”
闻旭看了眼强装无事的儿媳,又看了眼几近发狂的妻子,冷声说,“有什么话好好谈,别动不动发脾气。”
柳芳一听,心头火烧的更旺,“我发脾气?好啊你们,你们一伙人来欺负我是吧?”
她抹着泪看了眼闻辉,“我是你妈!你帮这个外人来欺负我?”
闻辉看着母亲的眼泪,慌了慌。
柳芳瞪了眼温欣,跑上楼。
闻辉纠结地看了看温欣,她对他笑笑,“去看看妈吧。”
闻辉上了楼,只听楼上女人不依不挠的哭声,男人的劝慰声,闹成一片
楼下闻旭皱眉,捏了捏眉头。
他今天忙了一天,回来就遇到这事,有些疲惫。
温欣温声在旁边说,“爸爸才回来吗?”
他点了点头,太阳穴有些发紧。
温欣倒了杯水,坐在他身边,“爸爸如果不介意,我学了些按摩推拿,我帮您按按头?”
如果是没有那晚的尴尬,闻旭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可就是因为那晚的事,他到嘴的话迟疑了片刻,可最终还是同意了,“好,谢谢你。”
女人走到他身后。
她身上的清淡果香传来,复合的味道很是好闻,他只感觉头上被一双柔荑轻轻按住,女人清甜的呼吸传来,头顶的紧绷都缓解了些许。
她确实是学过推拿,指腹柔软而有力地按摩过几个穴位,太阳穴的阵痛缓解不少,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爸爸,您平时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她柔声开口,手上动作不停。
闻旭被按得舒缓,放松些许,“谢谢你,小欣。”
“今晚委屈你了。”他顿了顿。
温欣手下动作微滞,很快又继续,“您和妈妈是长辈,谈不上委屈的。”
她吐气如兰,因为按揉的缘故,与他贴近了些,发梢轻轻扫过他耳旁,带来痒意。
他感受到痒意,闭眼摸了下耳朵,不料竟抓住了她按揉的手。
白嫩的手被大掌一把握住,男人掌心粗糙的茧硌得她手指微颤,闻旭一下子睁开眼。
两人视线正好对上,温欣似是羞怯地移开脸,一双手挣了挣,被他回过神来,蓦地放开。
两人移开了些距离。陷入了粘稠的沉默。
“爸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陷入沉默。
半晌,温欣拎了袋子,还是先说了话。
“爸爸,我先上楼了
闻旭低头喝了口水,掩饰地点了点头。
温欣没有走电梯,她轻轻上了楼梯,又似是想到什么,转头朝楼下闻旭轻声说,“爸爸,我配了些花草茶,是解乏的,明天给您拿一些吧?”
她似娇似嗔地在楼梯上说,“工作再忙,也该爱惜自己的身体。”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闻旭鼻尖却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清甜的果香
第二天,温欣果然给他拿了一袋花草茶。
他在办公室泡了一杯,幽幽的草木香气和果香让他想起她身上沁人心脾的芳香。
他轻抿一口,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