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怎么做?”姜昭容冷静地说,面无异色
姜桓好像没有看到她沉静如同死寂的脸。
只是把眼神放在她斜身后悬着的那一只木质雕花鸟笼,嘴里的话像从绿鹦鹉喙中学舌而出,“你去见见那些男子就可,无需你多做其余的事
姜昭容轻嗤一声,扶着几案起身,葱白玉指捏着帕子捂住嘴,另伸一指出来逗弄鹦鹉,“八哥,八哥,我都教你多日了,说句多谢我听听。”
八哥果然扑扇着被修剪的羽翅,乖巧伶俐地学舌,“多谢!多谢!”绿色的小脑袋歪了歪,自作聪明地又叫着,“哥哥!哥哥
姜桓面色不变,好像她嗤笑的不是他,“你若不愿,我自不会勉强,只是你也年岁渐长,不是小姑娘了
他下定了决心,这次不会动摇,“旁人会怎么看你自不论,你也该成婚了
“我说什么了?我可没驳斥你,我自是要去的。”姜昭容又斜倚在几上,懒散地快要倾倒,“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兄长的话我哪有不应的呢?”
姜桓看着她快要越过几案,倾过来的身体,略往后移了移身子,皱眉微微训斥,“你的仪态呢
姜昭容无辜地抬头看他,水润润的杏眸慢眨,“兄妹之间有甚好顾忌,更何况
她悄悄地伸出一只手,试图去触摸他搭在几上的手。
姜桓侧目避开她直直的眼神,还没听完就沉着脸站起身,收手拂袖道,“过几日我会叫婉儿给你送来男子的竹册,你也该收收心了。”
说罢就转身匆匆离去
姜昭容一人坐在那轻轻地笑了出声,片刻笑意消匿,她面上又失去了神情,漠然的目光随着屋外他的背影拭去。
她又从支起的轩窗中探出头去,想要寻找他的踪迹。
哥哥总是这样。
她不明白
姜桓甩袖离去,匆匆的脚步越走越快,不知道在逃离什么。
忽遇林婉儿在小花园庭中坐着歇息,看到他急急的步履,招手叫住了他,“夫君匆匆要去何处?晚上还回府里用晚膳吗
姜桓缓了脸色,摇摇头甩走繁杂乱舞的思绪,“无事。”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坐在了她身侧的石凳上。
林婉儿察言观色地瞟着他的脸色,试探地柔声问道,“夫君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说与妾听听?”
顺势一手轻柔地放在他胸膛上,柔柔地抚摸着,“妾也想替你解忧呢
又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
姜桓不动声色地拥住她的臂膀,一手握住她的手,放回她身上,“在屋外,这样不合适。”扶正她的身体,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林婉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眸色暗了一暗,这男人过分的古板守礼!此处又没人,旁人在这里偷情的都大有人在呢
坐稳了身体,又再次发问,“可是有什么事?妾瞧你走来的方向是小妹的院子,可是她有什么烦心事?”
又露出莞尔微笑,“妾这个做嫂子的,也该尽尽心
说来也奇怪,夫君把全府的事务都交由她,婆婆自来不管事,对此毫无无异议。唯独只有小妹院里事不许她管。
她本以为是婆婆担心她做嫂子的,进府之后要立威,免得欺压了小姑子。
实则她在一次向婆婆请安时,避开余人,跪地诚意认罪,道“定是妾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婆婆指教。”
陈氏很冷淡地叫她起,“你做的不错,没什么好指摘的。”
“那缘何昭容院子里的事不容妾管呢?妾不明白。”
陈氏不自觉地流出了一个奇异的表情,又表情狰狞一瞬,瞬息间恢复平静,还带了一丝讽刺,“这事儿,你要去问姜桓。
我说了可不算
后来在一次床榻之事后,林婉儿面带潮红,温顺地趴在姜桓胸膛上。
右耳贴在他心口,趁机在他最可能软弱的时候,轻声问道,“夫君,妾可摸着你的良心呢。近日妾在府里做的有哪里不好?”
姜桓此时也面带些许潮韵,黑发散乱着,额间汗珠顺着面庞滑落,稳声道“你做的很好。”他大掌轻抚她的后颈
“那小妹
林婉儿只听到原本渐渐平缓的心跳骤然激烈起来,咚咚咚震着他的心口,也传导到她耳内
只听到了那短暂如鼓奏的几声心跳,他推开她的头,翻身过去,沉默几息,沉声道“她年岁尚小,还顽皮着。我会管束她,你不必操心了
他只是放纵着自己的视线,落在床帐悬挂着的小巧香囊上,金线勾勒出并蒂莲开的绣样,似乎还是她为他昏礼特意所赠。
眼前浮现出她清丽的面容,隐隐绰绰的仿佛有一缕玉兰花的清浅香气萦绕鼻尖。
屏住呼吸,眼前倩影浮现,闭上双眼,香气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