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原本就身子不舒服,养了这些天才刚刚有点起色,眼下听了孙女说的话之后,气的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要把宗哥也送走?”顾老夫人骂道,“宗哥是侯府的嫡子,谁也不能把他带走。去,把你父亲叫过来。”
慧姐吓到了,“祖母,您先别生气,这事得慢慢来,你看看生什么气,你这身子刚有点起色,再重了要怎么办?”
顾老夫人的身子不好使,只有一只胳膊能动,挥手打她,“去把你父亲叫来,是不是我的话也不听了?”
慧姐的脸被打了一下,虽然顾老夫人浑身不能动,可是力气却是不小,脸瞬间就变红了,慧姐看到祖母这么激动,也不敢再呆下去,忙往外去,正好与进来的迟嬷嬷撞到,迟嬷嬷是在外面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大,这才进来,看到刺激到老夫人的人竟然是慧姐,脸上也是微微一惊。
慧姐却是有些心虚,上前见了礼,便起身走了,到了外面只告诉素衣,“祖母那边动了火气,想见父亲,素衣姐姐还是快去把父亲叫过来吧。祖母现在很激动。”
素衣皱着眉头,“姑娘和老夫人说了什么?老夫人现在最是受不得刺激了,姑娘心里该明白才是。”
慧姐白了脸,“素衣姐姐,我不是诚心的。”
素衣就是看她平时挺好,所以今日被支出来,才没有挑破,现在看到事情闹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便转身走了。
慧姐站在门口,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一边后悔自己多事,不该和祖母子说这事,可是想到那年幼的弟弟就要被带走,慧姐咬了咬唇,哪怕被父亲不喜,那就不喜吧,她不能看着弟弟在外面受罪。
迟嬷嬷进去后也没有安抚住发脾气的顾老夫人,一直到顾宜风来了,顾老夫人的火气也就直接发了过去,“逆子,你是不是已经我现在不行了,所以现在什么事都敢做,你敢把宗哥送走,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顾老夫人说话的时候,手还一直扯着被子往脸上捂,那样子就像要把自己闷死一般。
看到母亲这副样子,顾宜风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在迟嬷嬷她们已经上前去把被子给拉开了,一边劝道,“老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侯爷做事一向是有远见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原因,您老也消消气,千万不要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才是啊。”
顾老夫人哪里有力气挣得过迟嬷嬷几个,只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我告诉你,这侯府里的嫡子不能换,我知道你偏疼宁姐,可是她是东府那边的,不能让东府的子嗣继承咱们侯府的爵位,你听到了没有?”
顾老夫人说出最后的话时,那一双眼睛恨不得吃人一般。
那只能动的手也紧紧的抓住儿子的手,恨不能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代表着她此时有多愤怒。
顾宜风的眉头并没有皱一下,“母亲不要激动,万事以身子为重才是,我这样做也是有内情,母亲是知道的,宗哥看着很健康,可太医那边说他有隐疾,怕长大后会有不足之症,儿子就想着趁现在他还小,就把人送出府去,万一长大了真有什么不足之症,也不会被人议论,只当是小小的年岁就去了。若是并没有那些,再接回府来也不晚。”
顾宜风却是不敢和母亲说出实情的,知道那件事情若是说出来,母亲这条命怕是也就要完了。
顾老夫人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显然有些不相信,顾宜风知道她说话口齿不方便,便继续道,“小的时候还看不出来,这些日子吃奶的时候就有些不对,怎么用力都吸不出来奶水来,都要喂羊奶。儿子知道母亲现在病着,所以这事也一直没有说。若是母亲省不得,那儿子便不把宗哥送走,留在府上好了。”
“母亲要强了一辈子,儿子也是想着这事传出去,怕人又说咱们顾氏做了什么事,才会有这样的子嗣。”顾宜风再多的没有说下去。
他是知道母亲心里的痛的,当年顾氏一下子男子只剩下他和年幼的弟弟,就被人说过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遭受到这样的报应,那时母亲听到这些留言,足足的哭了数天,最后却还是没有解释一句,一个人硬挺了下来。
现在若是府里再出点什么,特别是在男子嗣上,母亲的心里一定会想到这个,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顾老夫人沉默不语了。
显然是动摇了,可是又要面子的不想开口。
迟嬷嬷一直在旁边,看了这些之后,就低头上前劝道,“老夫人,这事侯爷想的周到,还是先把人送出去稳妥,到底侯爷也是为了咱们侯府,宗哥那也是侯爷的长子,侯爷要不是万不得已又怎么舍得呢。奴婢也说句大不敬的话,姑娘那边现在有了寿王,就是不靠着咱们侯府,又能差得了什么?再说姑娘也是老夫人带大的,老夫人该知道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顾宜风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嬷嬷说的对,也正是这个理。”
有了台阶下,顾老夫人这才松了口,“那便按你说的办吧,只是宗哥那边还要找太医好好看看才是。”
顾老夫人现在说话慢,所以这一句话说完,也把她累的胸口直喘,顾宜风忙应下,“母亲放心,这事儿子定会上心。还有母亲自己要好好养身子才是,不要把自己给气坏了。”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才给儿子好脸色看,也没有再坚持多久,人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迟嬷嬷到底是老嬷嬷,看着老夫人睡了,这才小声道,“侯爷,奴婢有几句话要问。”
顾宜风对迟嬷嬷很是尊敬,忙应声是,两个人退出了里间,到了外面的小花厅,迟嬷嬷福了福身子才开口道,“侯爷,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要告诉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