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还跑着挑拨离间来了?”徐盼大骂。
而城下的察合台骑兵依旧在大喊,“我家大汗说了,只要诸位不敢与我等为敌,大汗绝不吝啬金银赏赐。只要各位投降,愿意回大明的悉听尊便,愿意留在西域的就是我察合台子民.....给与牛羊牧场
察合台骑兵的喊声之中,城墙上的人陡然诧异的看向徐盼。
就见这个平日脸洗的干干净净的贵族千户大人,竟然一个纵身站到了城墙的垛口上。
顿时,城上城下再次沉寂下来。
“哎,城下的察合台人徐盼大喊。
察合台骑兵抬头,远处察合台大营中军之中,也有人举目远眺。
“在下大明哈密卫炮兵千户余人....徐盼!”
徐盼突大声喊出自己的真名,“有礼送与察合台也先不花汗!”
说着,就在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
竟然撩开衣甲,扯开裤带子,拽出那话儿
“哗啦!”
一道热流直接从墙头喷涌而下。
徐盼挺着肚子,就好似小时候跟曹睿撒尿比赛看谁先呲到李景隆墙头似的,脸都憋青了,全身使劲。
“哗啦啦啦
一股!
一股!
再一股
抖搂两下,话儿塞回去,徐盼挥手,“也先大汗您老甭客气....不用谢!”
“哈哈哈哈!”
城头顿时一阵暴笑,接着几个当兵的学着徐盼的样子,解开裤子也是一阵哗啦啦。
“也先大汗,不用谢
“敬酒不吃吃罚酒,城破之后定鸡犬不留
察合台骑兵气急败坏的纵马回身跑远,风中传来他们怨毒的嘶吼。
“你们几个不行呀
赵安对这几个提裤子的兵骂道,“没有千户大人尿的远呀!”
“千户大人是什么人,咱们是什么人?尿的没他远也是应该的!”
“嘶,千户大人,您是不是童子鸡呀!”
“您那是顺风三丈呀...我瞅的真真的,差点就呲下面那人脸上了...”
城头的汉子们满口污言秽语,但徐盼却收敛了脸上的玩笑之意。
“兄弟们都听清了吧?”
徐盼看着有所人大声道,“他们要屠城!”
骤然,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知道是回事,但听到敌人这么说又是一回事。
“他们要屠城!”
赵安握着拳头大喊,“所以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不...”
徐盼又大声道,“杀十个也不赚,咱们的命值钱!守住这座城打了胜仗,我带你们回家>
天地依旧是冰天雪地,但气氛却肃杀了许多。
徐盼从城墙上下来,跟着柳溥小跑着往朱高煦那边跑。
“二爷刚醒了,就等着您呢!”
徐盼听了此话,无声的点头,而后整理下身上的衣甲,迈步进了房间。
屋内,很重的酒味儿。
朱高煦从昨天开始发烧了,亲兵们用大量的烈酒不断的擦拭他的额头和腋窝。
徐盼的心头满是沉重,事情正在朝着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呼...呼!”
朱高煦身上盖着厚厚的皮裘,斜靠在床上,胸口不住的起伏,额头上满是汗水,脸颊因为痛苦是病态的潮红和肉眼可见的虚弱。
“嗯...呜
他咬牙闷哼两声,却是军医用银刀割开了他脚踝上伤口的纱布,黑色的血黄色的脓一股脑的流出来,一阵恶臭。
“嘶嘶!”
他口中倒吸着冷气,眼神示意刚进来的徐盼别说话,站一边等着。
“要不
朱高煦疼得说话都颤音了,“要不,你把老子这脚剁了呢?娘的,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军医手一抖,继续清理伤口,苦笑道,“好二爷,都过了血了,剁也是白剁!”
“嘿嘿!”
朱高煦也不恼,看向徐盼,“看着没,老子军中的军医都这么有种,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说着,继续倒吸冷气,“不是老子瞧不起那些京营的娘们兵少爷兵...哼!没个硬气的...嘶!”
“二爷,您喝水!”
军医走后,柳溥端着热水进来。
“老子要喝酒!”
朱高煦想挣扎着坐直了,但身体却一阵无力。
徐盼手疾眼快,上前搀扶,且在他背后放了两个厚厚的枕头。
“拿酒来
柳溥无奈,含泪道,“是!”
随后,屋内只剩下朱高煦徐盼二人。
“表哥
“叫声叔来听听!”朱高煦忽然一笑。
顿时,徐盼如遭雷击整个人都顿住了。
而后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像是受到惊吓的刺猬一般。
“咋?辱没你了?”
朱高煦斜眼 ,“觉得丢人了!”
“不
埋葬多年的秘密,就这么直接被朱高煦挑明,徐盼的心中五味杂陈之余也还带着一丝丝的惶恐和忐忑。
但同时,也带着一种释然!
“你老子糊涂
朱高煦又艰难的开口,“他除了一身心眼子之外,没别的长处!他算计人是好手,把人卖了别人还帮他数钱呢....可是家务事,哼哼!一塌糊涂
“您...?”
“咋,骂他两句你还不乐意,我当他面都敢这么说!”
朱高煦撇嘴,“你这事,在宗室之中不是啥秘密....”说着,看看徐盼,“就是委屈你了!”
“不....不委屈!”徐盼嘴唇颤抖着。
“我听过一句话,让我这辈子都觉得提气!”
朱高煦看着徐盼的眼睛,“我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但我们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说着,他咧嘴一笑,“太祖高皇帝说的!”
“嗯!”徐盼低着头,控制着眼泪。
“男子汉大丈夫,匡阔天地自有大作为!别学娘们哭哭啼啼的!他认不认你,你都是你....而且你偏要有所作为,让那些笑话你的人看不起人,都闭嘴!”
徐盼闻言抬头,“是!”
“我是不成了!”
朱高煦忽然拉着徐盼的手,低声道,“发热了,这回是真要交待啦!挺不住了!”
“表哥...二爷..您....”徐盼犹豫再三,那声叔还是喊不出口。
忽的,他警觉起来,因为外边传来脚步。
转身回头,马上跳了起来。
却是王骥朱冕两人,面沉如水的进来,同时两人看向徐盼的目光格外的复杂。
“我跟他们说了!”
朱高煦捏下徐盼的手背。
“啊?”徐盼再次呆立当场。
“咱们爷俩缘分来的晚,没什么留给你!”
朱高煦说着,另一只手伸出来。
朱冕快速走到墙边,摘下挂着的镶嵌着红宝石的腰刀。
“拿着
在朱高煦不由分说的命令之下,沉甸甸的腰刀被拍到徐盼的手中。
“还有...”
说着,朱高煦摘下了左手小拇指上的马鞍戒。
“这不是戒指,这上面有字...”
朱高煦捏着戒指,放在床头,“这是我的印信,交给你...”
“这...”徐盼已是全完懵了。
“按照皇上所定的家法....亦力那里是我的封地!”
朱高煦昂着头,“我一辈子从不循规蹈矩,也不固守成规!所以....一旦我死,我的封地.....传给你!”
徐盼大惊失色,“不行不行,我不行...”
“跪下!”朱冕目光含泪,大声道,“跪下!”
咚!
徐盼跪了,但目光求助的看向王骥,可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微微点头。
“别看他...他说不算,我...说了算!”
朱高煦笑笑,“知道为什么传给你吗?咳咳咳....呼..嘶嘶!”
他的声音越来越颤,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我,委实不知
“若是城池不破,我即便传给你,皇帝也不会把这儿给你!”
朱高煦又道,“但是在危机关头.....你在...就是城池在!”
说着,他艰难的抬起手臂,拉起徐盼的手,又拿起那枚戒指。
缓缓的朝徐盼的手指上套着,“危急关头.....城池即将不保的时候,所有兄弟们都知道,皇帝的儿子在这跟他们同生共死....那这城....就永远不会破!亦力把里,永远是大明的亦力把里.....西域永远是大明的西域
啪!
就在徐盼不知所措的时候,朱高煦突然给了他一巴掌。
“路,是你自己选的!”
“别丢人!”
“我徐盼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见此印信....”朱高煦看向朱冕。
后者躬身,“如见二爷!”
说罢,又无声的对着徐盼行礼。
“傻小子!”
朱高煦笑笑,捏着徐盼的脸颊,“叫声叔儿
徐盼泪如雨下,“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