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
大本堂内,朴无用看着眼前的郭官僧,眼神有些不善。
小郭被看的头皮发麻,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职责范围之内没有任何的疏漏,再次开口,“回公公,确实没事呀!”
“没事的话,何广义怎么跟内廷的人来往呢?”
朴无用一边说,一边拿着抹布,慢慢爬到梯子上。
而后开始举着胳膊,全神贯注的对付着房梁上的灰尘。
他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何广义是天子鹰犬,太监是天子家奴。看着好像是一回事,但绝对不是一回事。何广义是外官呀,宦官是内廷的呀!
大明朝太监私自交结外官是死罪。
外官勾通内廷,也轻不了多少!
但大家都心里都明镜似的,哪能分得那么清楚?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个朋友多条路!
不过大家面子上,都装作老死不相往来似的。他何广义今儿忽然,直接找到内廷的人,还是十二监的首领太监之一办事,这不蹊跷吗?
“锦衣卫内,确实没事!”
郭官僧再次沉吟着开口。
“哪的事,杂家也不关心
朴无用仔细的擦着房梁的雕花,“锦衣卫是万岁爷的锦衣卫,他们办他们的差,咱们干咱们的活,不搭噶!咱们也管不着人家,但是...”
说着,他手上动作一停,低头,目光严肃,“涉及到内廷就不中了!”
“卑职明白!”
“你不明白!”朴无用继续盯着他,“内廷,比外边离咱们万岁爷更近!”
说着,顿了顿,“何广义跟都知监要了一份这两年出宫太监的名册...”
猛的,郭官僧心中一惊。
“很显然,不是万岁爷让他要的....若有皇上口谕,他直接找杂家就是了,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
“那既然不是万岁爷让他的要的,那杂家就要知道
朴无用缓缓从梯子上下来,把手中的抹布放在水盆中,轻轻的投洗,“他要干什么?”
“卑职明白!”
“明白什么了?”朴无用拿起一块皂角,缓缓的擦拭抹布。
郭官僧沉吟片刻,“查查他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背着万岁爷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对喽!”
朴无用拧着抹布,水哗啦啦的。
他甩了几把笑道,“都说狗不咬主人,可你见谁家的狗没拴着绳子?咱们呀,就是万岁爷手里拴狗的绳子,打狗的鞭子!呵呵
“去查查,若是不相干的事,随他。但若是....万岁爷不知道的,紧要的事
“卑职明白r/>
“油条豆腐脑
“芝麻烧饼羊杂汤...”
“包子...猪肉大葱皮薄馅大的包子...”
在乡下,雄鸡一唱天下白。
在城里,早点的叫卖,才真正拉开一天的序幕。
一开始一个人吆喝,渐渐的一群人比赛一般的吆喝。
无数的炊烟开始在城市上空涌现,紧接着街上的人就跟商量好似的,不约而同的全部出现。
踩着昨日留下的脚印,重复昨日的动作。
“我这几天...就是心口闷,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
“心跳的也快,浑身都慌
“一慌我就全身都是冷汗,手脚没劲儿!”
人群中,一辆马车徐徐前行。
贺平安坐在车头,控制着缰绳,一边催促马儿,一边还要规避着来往的人群。
车厢里说话的,正是他的妻子,李桂珍。
“应该没什么大事!”
贺平安回头,安慰着惶恐的妻子,“你自小在江南长大,乍一到北方水土不服也是可能的!”说着,柔声道,“别怕,有我呢!”
李桂珍有着李家人的特质,那就是好看。
鹅蛋脸大眼睛,身子丰腴皮肤白皙。
“耽误你进宫当差了...”李桂珍看着魁梧的丈夫,歉意的说道。
“你说的这什么话,你病了我当然守着你呀!”
贺平安笑笑,但随即脸色也微微暗淡一些,“哎...是我..是我不好!若是在你家,身子不舒服哪用得着出来找大夫,随便吩咐一句,京城最好的大夫就上门了
“你哪里不好!”
李桂珍忽的从后背抱住贺平安宽阔的后背,“你哪都好!”
“嫁给你这段日子,是我这些年最舒心的时候!”
李桂珍把头靠在贺平安的肩膀上,闭着眼,“跟你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叫过日子.....咱家里也就你我两个人....你心里都是我,我心里都是你...”
贺平安没说话,就是反手握紧了妻子的手腕。
“你呀,别总是觉得自己不好!你好着呢...”
“官慢慢做,总有升官的那天....不过,官儿也不是越大越好,够用就行了!”
“我把陪嫁那些店铺房子都租出去了,每个月的租金都攒着...”
“来年咱们换所大宅子
妻子的絮叨让贺平安眉眼都是笑,他接过话头来,“那咱们的日子,就差一个大胖儿子了!”
“呵!”李桂珍也是一笑,粉拳砸在了贺平安的肩膀上。
“到了...”
见着同济堂的牌匾,贺平安跳下马车,拉着缰绳,“都说这家医馆的大夫医术高明!娘子,下来吧
“嗯!”
李桂珍到底是开国勋贵家出来的女人,压根不用男人扶,自己唰的就从马车中跳出来,一双大脚踩在雪地上。
同济堂的门已经开了,已有抓药看病的进进出出。
“马车栓哪呢?”
贺平安看看左右,忽的眼底一凝。
“相公...”
“哦!”贺平安回神,看着迎出来的医馆学徒,“劳驾,我这马车?”
“您给我...”
“多谢!”
贺平安领着妻子,“娘子,小心脚底下滑
借着目光往下看的功夫,两眼飞快的四处打量两周。
随后他心中的疑惑越发的深了!
紧接着进了医馆的正堂,他心中疑惑马上变成了警惕。
他从十来岁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学的就是这些,这些技能早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门外最少有三个暗探。
左边坐在羊汤棚子里喝羊汤的是一个,他面前的碗是满的,但汤没热气。
右边包子铺门口还有一个,谁见过坐在风口吃早餐的?
街对面铺子二楼窗户口,肯定还藏着一个!
医馆里面,看病抓药的客人当中,也起码有两个,是没病装病的。
“锦衣卫!”
贺平安心中暗道,“这家医馆,怎么被锦衣卫盯上了?”
但随即,心中疑问再起,“这些锦衣卫看着.....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儿!不是镇抚司那些好手,太嫩!”
“您二位是?”有学徒迎上来问道。
“哦,内子身子不太舒服...找个老郎中给看看脉!”贺平安说道。
他正跟着医馆的学徒说话,没留意到又是一辆马车停在医馆门口。
“您来了!”外边接待的医馆学徒,笑着招待。
赵有根从车里下来,,“呵呵!来了.....昨儿说给俺舅舅买点补药,你们大夫说要今儿来取,配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