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期盼的国朝取士大典,终于拉开了序幕。
学而优则仕,千古名言更是治世良方。
对于大明这个人口庞大的帝国来说,取士并不是统治阶层需要新鲜血液,要在民间寻访良才。
而是帝国亿万的黎民,亿万贫寒的黎民,需要一个向上的途径。
人改变自己乃至家族的命运只有两条,要么读书要么造反。后者风险太大,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人成功的。只有前者,是看似最公平也最保险最温和,最激励人心充满正能量,也是最容易的途径>
前门外,贡院大街,沿街站满了维持秩序的兵丁。
所有考生都在贡院外排队,由礼部的官员们搜身之后,才能依次进入。
或许喜欢看热闹是人的天性,明明那么多兵站着,可街道两旁依然围满了抻着脖子看热闹的百姓。
就更莫说旁边的酒肆茶楼,早就是人满为患。
大家伙都想看看文曲星们都到底长啥样!而且隐隐有小道消息说,这次春闱会试,皇上会来>
“皇上,您慢点!”
驸马胡观引着朱允祝缓缓走进一间茶馆。
这茶馆离着贡院还有一定的距离,隔着两条街,不是什么上档次的好馆子,就是个寻常百姓消遣的地方。
朱允咨狭硕楼,随意的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街面上汹涌的人潮,忽然伸手示意。
郭官僧快步上前,无声躬身。
见状,胡观眼皮跳跳,心中暗道。
“何广义这次可是靠边站了!以前皇上出来,都是他陪着,而如今只能远远的站着!”
想着,微微弯腰看了一眼窗外。
人群之中,便装的何广义无声站在茶馆的门口>
“一共要考九天!”朱允卓口道,“学子们吃喝拉撒都在方寸之间的地方,很不容易!”
跃跃龙门哪有看似那么容易,其中的艰辛外人是看不见的。莫说十年苦读,两鬓斑白才战战兢兢的走到今天。
就是在考场之中,所处就是巴掌大的地方,甚至都没有后世的卫生间大,而且连门都没有。
“你去告诉礼部任亨泰,让他务必保证学子们的饮食起居!”朱允子值溃“朕方才看见,许多考生都是带着干粮咸菜进去的,那怎么行呢?让他在周围的饭庄子里给学子们定制饮食,供应热茶热汤。”
“还有,现在正是春寒料峭时节,很多学子年级都大了,经不起风寒!再让礼部准备厚实的被褥,给他们送过去!”
“对了,通知太医院调几个太医过去,一旦有考生身体不适,马上细心医治!”
“告诉任亨泰别怕花钱!”朱允紫胂耄“让他回头拿着花销的票据找胡观,这个钱从朕的内库里出!”
什么是收买人心?
这就是收买人心!
因为新政的缘故,现阶段天下官绅跟朝廷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山东一省,浙地江西福建三省联合罢考.....虽说也不是都不来了,可毕竟在考生数量和质量上,较往年大为降低。而且即便是进京赶考的,也都是寒门子弟居多。
为期九天的会试,若是富贵之家的学子,即便是身处方寸之间,可也冻不着饿不着。可寒门子弟,吃的是冷食,和衣而卧
适当的时候,小恩小惠就是雪中送炭了。
而且给这些学子送炭的,还是大明帝国的当朝皇帝,焉能不感动人心?
胡观在旁倾听,脑筋转了转。
心想道,“要照顾考生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然后他下意识的看向朱允咨砗螅垂手站着的李景隆。
“皇上!”李景隆收到胡观的眼神,笑了笑低声开口道,“臣倒是有个法子
“对对,你说!”朱允仔Φ溃“集思广益嘛!朕一个人的想法,难免有时候不周全!”
“皇上天恩,怜惜这些学子!”李景隆开口道,“怕他们冷了饿了以至于临场发挥不好!”说着,他顿了顿,“臣看这样,不如考生们的饮食,统一由光禄寺操办
朱允紫胂耄“你的意思是,直接让宫里做好了,然后再给送来!”
“是!”李景隆笑道,“每餐两荤一素带热汤!一方面,宫里的伙食起码比外边的干净。二来嘛,也可以让诸考生,沐浴皇恩!”
要论收买收人心,谁干得过二丫头?
皇帝下旨让宫里的御厨给这些考生们做饭,而且送到嘴边,连吃饭的碗都是宫里的,对于那些考生们来说,简直就是皇恩浩荡!焉能不感动得五体投地?
“再让光禄寺在考场外设置十二个时辰不停的茶水房,点心房,热汤房。考生们不管什么时候饿了,渴了,都能有口吃的!”
“另外,考生的被褥御寒的衣服,也让光禄寺一并供应!”李景隆又道。
“嗯!”朱允椎阃罚“还是你想的周到!如此可比从外边买,更放心也更踏实
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更隆重!
“还得是你呀!”
胡观瞥了一眼李景隆心道,“皇上肚子里的蛔虫!”
“交给你,能办好吗?”朱允渍趴谖实馈
胡观忙躬身,“臣亲自督办!必让众考生沐浴皇恩!”
“皇恩不皇恩的另说!”朱允装诎谑郑“就是让他们能安心考试罢了!”
“臣这就去办!”胡观躬身,然后快步退去,前去张罗。
他前脚刚出去,朱高炽后脚就跟着进来。
朱允滋到脚步,回头笑道,“是洪熙呀!朕还以为地震了呢!”
朱高炽低头看看自己隆起的裤腰,心中暗道,“你丫一天不埋汰我能死?”
“臣参见
“坐坐!”朱允装谑帧
朱高炽本想小心的坐下,但一想起刚才朱允椎幕埃索性把心一横。
吱嘎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故意扭了扭,引得桌面还有木质的楼板乱晃。
没等朱允姿祷埃楼下突然有人骂道。
“楼上打夯呢?噗噗落灰?都落老子茶碗里了!”
噗!
朱允赘斩似鸩柰耄差点一口喷了。
朱高炽面皮发红,随即半抬屁股,又是重重的坐下,咚咚两声。
“没完了!?”楼下人骂道,“全是灰!”
楼上朱允缀椭旄叱愣允右谎郏同时恶作剧一笑。
然后齐齐的猛的起身,跳起落下。
咚咚咚!
楼板跟地震似的,陈年老灰噗噗洒落。
“让你骂!”
朱高炽咧嘴喘着粗气,“震死你!”
李景隆在旁,有些发愣。
“这哥俩,这么幼稚吗?”
下一秒,就见朱允椎难凵衿了过来。
李景隆赶紧起身,加入其中,双脚离地再重重落下。
边上的侍卫们面面相觑,都傻了!
“咳!”
邓平咳嗽一声,矜持的活动着腿脚。
侍卫们一看这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着跳吧!
一伙人,在二楼的楼板上跳呀跳>
咚咚!
楼板快塌了!
楼下的六爷脑袋上一层灰,叉腰骂道,“嗨!找茬是吧?今儿爷倒要看看,谁他妈这么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