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沉默片刻,这才想起从嫁给容毓到现在为止,她似乎从未有过争风吃醋的时候。
不是因为她不吃醋,而是因为……
“你没给我吃醋的机会。”南曦偏头看他,唇角挑起一丝柔和笑意,“你身边从未出现过让我觉得可以吃醋的女子,就连那位非要嫁给你的温澜,我自始至终也都没把她当成情敌,因为她没资格。”
容毓嗯了一声,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像是带着独属于她的气息,丝丝缕缕传至心扉,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充实。
南曦坐上辇轿时还在想,容毓从不近女色,除她之外,他的身边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乱七八糟的女子,就连寻常男子院里常有的通房侍妾,他也从来不沾,她就算想吃醋都没机会。
然后南曦想,其实以容毓的身份和容貌,大周皇朝必然有很多女子都仰慕他,只是寻常姑娘大多含蓄、聪明且胆小,没有温澜那般勇气。
且容毓性情如此冷漠难以亲近,也是很多女子打退堂鼓的原因。
没想到到了东陵,倒是成了东陵小郡主们倾慕的对象。
南曦坐在轿子上,看着容毓矜贵俊美的侧颜,心头忍不住有些小确幸,这个男人是她的,她往后余生都将和他一起度过,早上起身可以看到他,晚上就寝时可以看到他,白天用膳时也能看到他。
抬头低眉,眼睛里都是他。
他们将一起坐拥江山,治理天下,享受世间万众瞩目的荣耀,也将执手白头,在时光岁月中一起见证彼此最美好的模样。
回到东宫,辇轿落地。
容毓把心爱的女子从辇轿上抱起,就像托起生命里最贵重的珍宝,他的呵护和珍视,他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她感到心疼又心安。
“容毓。”她环着他的脖子,抬头亲着他的下巴,声音软糯如棉花糖,“你一个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怎么就栽在美人手里了呢?”
容毓心头一悸,从四肢百骸传来的酥麻让他忍不住情动,怀里的姑娘在撩拨他,他垂眸看她,望进她充满柔情的眸子,低声道:“因为你是美人。”
南曦微愕,随即娇嗔道:“世间美人这么多。”
“不。”容毓亲了亲她的眼睛,“我眼光高,入我眼的美人仅此一个,倾国倾城,无人可比。”
南曦抿唇:“你是个傻子。”
“嗯。”容毓点头,“傻就傻吧,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徐嬷嬷和季嬷嬷指挥宫人准备沐浴热水,花瓣,香精,皂角,柔软的毛巾,从橱子里取出崭新的丝绸寝衣,低眉垂眼地请示南曦是否现在就去沐浴。
容毓淡道:“把东西准备好放在浴殿,其他的不用你们伺候。”
徐嬷嬷诧异,下意识地想说这不合规矩,然而想到南曦今日里所说的那番话,言语如数被堵在喉咙,她低眉恭敬地道:“是。”
夜晚的东宫灯火辉煌,殿内殿外宫人恭敬侍立,不管是徐嬷嬷,季嬷嬷和四位女官,还是殿内伺候的掌灯、侍膳、侍衣等一等宫女,甚至是外殿粗使的宫女,个个都是精挑细选过来的,细心伶俐,行为得当,在别的贵人宫里也曾伺候过数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这位刚回来的凤公主却打破了她们以往所有的认知。
宫中贵人们素来喜欢排场,这样可以彰显自己在宫里的身份地位,宫人分配的人越多,代表地位越高,皇后嫔妃们沐浴、用膳、就寝时,哪次不是十多位宫人小心翼翼伺候在侧?
可这位东宫储君殿下却似乎格外喜欢安静,不喜人多围着。
宫里的贵人们出入格外注意仪容举止,生怕让人揪出不妥,可这位储君殿下却我行我素,看起来温柔好说话,实则特别任性,根本不愿意遵守所谓的规矩礼节。
皇族夫妻为了不落人口舌,大多相敬如宾,不管私下感情好还是不好,在外面面前都会表现出夫妻和睦,男子沉着稳重,女子端庄贤惠,却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一定的分寸,一言一行都是模子里刻出来的标准。
可这位储君殿下却是跟摄政王恩恩爱爱,从不拘泥于任何规矩,想抱就抱,想亲就亲,而且还让人觉得温馨亲昵,丝毫不会给人轻浮随便的感觉。
很多人喜欢把皇宫比作冰冷华丽的牢笼,东宫这个让所有人瞩目的地方更是得小心翼翼,容不得丝毫乱来,行将踏错一步,就有可能带来灭顶的劫难。
可凤公主和摄政王却像是把东宫当成了寻常百姓家的后院,随性自然,丝毫不受拘束。
“我家主子真性情,不爱那些虚的。”银月拿着鸡毛掸子扫着已经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屏风,趁着主子去沐浴的功夫,觉得自己该给这些人提点提点,“你们都是宫里的老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宫里的规矩,但很多规矩用在我家主子身上不合适。”
“我和银霜随主子而来,虽然跟主子关系更亲近一些,但我们的职务只是贴身保护主子,不会抢了你们的身份职务,相反,我们会尊重东宫里的每一个人,但前提是你们在东宫要安分守己,不能做出对不起我家主子的事情,比如说把东宫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别人――不管你们告诉的这个人有没有敌意,都不影响这种行为可以被视为叛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叛主的下场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希望各位心里有数。”
轻轻叹了口气,银月像是有些苦恼:“我家主子确实挺任性的,可她宽容善良,只要别人对她好,她就会一直记着这个好,从来不会亏待对她忠心耿耿的人。对主子不好的人,我家王爷也会记着,被王爷记上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徐嬷嬷和季嬷嬷笑着说道:“姑娘放心,东宫里的人都是老奴细心挑选过来的,绝不会有任何叛主的行为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