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进宫安顿下来之后,浮尘和楚红衣就出了宫。
“先回去休息,这段时间你也累坏了。”大庭广众之下,浮尘到底顾忌着小祖宗的名节,没敢对她亲亲搂搂,但语调却是十足的温柔,“今晚在家好好休息,这两天我择个合适的日子去楚家提亲,把婚事定下来。”
楚红衣端坐在马上,闻言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怎么了?”
楚红衣眉心微皱,像是在迟疑什么:“如果你母妃不同意,你别跟她闹得太僵。”
浮尘唇角微挑:“怎么?准媳妇还没进门就担心惹婆婆不高兴?”
楚红衣冷睨他一眼。
“听你的。”浮尘点头,很乖巧顺从的态度,“你说什么我都听。”
楚红衣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各自回府。
浮尘原名轩辕祈,乃是靖王府的唯一嫡子,御封祈世子,虽说这两年经常逗留大周,但每年冬天都会回来住上两个月,王府里下人对这位主子并不陌生,浮尘在靖王府大门外翻身下马,甫一踏进王府大门,前来迎接的下人们就跪了一地。
靖王府二公子轩辕华一袭长袍,眉目俊秀,身子清瘦修长,恭谨立于庭前,微微躬身:“大哥。”
浮尘看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母亲在哪儿?”
轩辕华跟在他身后:“母亲在松鹤厅。”
浮尘眉眼微动:“有客人在?”
“是。”轩辕华眉目微敛,看不清眼底神色,“母亲正在跟镇国公夫人说话。”
镇国公夫人?
浮尘神色微淡,径自朝松鹤厅方向走去:“除了镇国公夫人,还有谁在?”
“镇国公的女儿方姑娘也在。”
走进松鹤厅,远远就听到一阵轻松的说笑声,浮尘脚步微顿,似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转头看向轩辕华:“我先回红尘苑洗漱打理一番,你遣个人告诉母亲,就说我已经回来了,半个时辰之后去跟她请安。”
轩辕华讶异:“都已经到这里了,大哥不直接进去吗?”
“男女授受不亲,有别的姑娘在,我还是避讳着点好。”浮尘语气稍稍冷淡了些,显然已经猜到松鹤厅里此时正在讨论着什么事,却并不打算配合他的母亲,“你也去忙吧。”
说完,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轩辕华目送着他的背影,眉心微皱,转头瞥了一眼松鹤厅的方向,抬手招来一个侍女,淡淡吩咐了一句:“你去禀报王妃一声,就说世子已经回府,半个时辰之后会过来松鹤院请安。”
侍女领命而去。
轩辕华也很快赶转身离开。
回到红尘苑,浮尘命人准备热水泡了个澡,洗去一身风尘,随即换了一身月白绣竹纹的锦袍,衬得整个人玉树临风,贵气天成。
这些年独自在外,浮尘早学会了自个儿更衣梳洗,但回到王府身份不再是以前的浮尘公子,红尘苑里的侍女负责梳头的梳头,侍茶的侍茶,身上属于皇族子弟的配饰都有专人负责打理。
“世子。”红尘苑小厮禀报,“王妃让您直接去松鹤厅。”
浮尘皱眉:“镇国公夫人走了吗?”
“还没。”
浮尘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沉默片刻,他不发一语地抬脚走出红尘苑,往松鹤厅方向而去。
厅里笑声依旧,可见双方谈得甚合心意。
“方姑娘容貌端庄秀丽,性情温顺,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祁儿若能娶得她为妻,实乃……”
“启禀王妃,世子到了。”
厅里热闹的说笑声戛然而止,靖王妃不悦地说道:“禀报什么?还不赶紧让世子进来。”
浮尘唇角微挑,抬脚进了厅。
公子容姿清贵,丰神俊秀,像是携裹着漫天风华而来,甫一踏进门槛就让厅里的几个人都惊艳了下,尤其是镇国公母女。
正襟危坐的方姑娘娇美的脸颊泛起红晕,仓促低头,娇羞之色浮于眉眼。
“给母妃请安。”浮尘温和雅致地见了礼,很自然而然地看向镇国公夫人,“国公夫人也在?”
镇国公夫人点头,打量着贵气端方的靖王府世子,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满意之色。
正要开口夸两句,却听浮尘已经开口说起了话。
“儿子刚从宫里回来,公主表妹已经正式封了储君,入主东宫。”浮尘像是没看见坐在一旁的方姑娘,温和而恭谨地跟母亲禀报了宫里的事,顺便说道:“凤公主回宫一事至此终于尘埃落定,儿子完成了此桩任务,接下来就是考虑跟红衣的婚事了,我打算这两天就去楚家商议成亲细节,顺便把日子定下来,母亲意下如何?”
一番话不疾不徐落下,厅里却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安静得出奇。
靖王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方姑娘蓦地抬眼,表情错愕,看了看浮尘,又忍不住看向靖王妃和她的母亲镇国公夫人。
楚家?
“祁儿。”靖王妃表情淡淡,“我觉得你跟楚家姑娘不太合适,正打算给你另择一个合适的妻――”
“不合适?”浮尘唇角噙着温淡的笑意,“儿子觉得很合适。”
靖王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我跟楚红衣已经定了婚约,没有合情合理的理由,无故退婚会给女儿家造成多大的伤害?就算是皇族贵胄,也不该做出如此背信弃义的事情。”浮尘淡道,“况且我就喜欢红衣那样的性子,英姿飒爽,女中豪杰,与我最是般配。”
靖王妃显然没料到亲生儿子当着外人的面,居然丝毫面子不给她,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祁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岂容你想怎样就怎样?”
“母亲此言何意?”浮尘皱眉,“这桩婚约当初就是父王跟楚伯父定下的,父母之命,儿子已然遵从,母妃该知道婚姻大事不容儿戏,岂能说结就结,说毁就毁?”
靖王妃一噎,脸色青白交错。
“母妃应该还有事情要与人商议,儿子就不打扰了。”浮尘微微躬身,“儿子告退。”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松鹤厅,从头到尾没有去看一眼那位方姑娘长成什么样子,自然也不在意这番话对她造成了什么样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