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此,那微微泛白的臉色和偷偷握緊的拳頭,還是洩露了一些少年的內心情緒。
“哼!臭小子,死到臨頭了還那麼拽,聽說你很硬氣,怎麼揍也不會求饒是嗎?我呸……!”看守啐了一口,捆在手上的長鞭一圈一圈的慢慢落下:“既然夫人嫌我們兄弟幾個打得你不夠狠,那今晚我就給你‘加點餐’,我也很想試試你到底你能忍到什麼地步
話音剛落,第一記鞭打就夾帶著一股勁風抽打在少年身上,少年身上一抖,背上立刻透出了一股鮮紅,放眼望去,他並不寬大的背上幾乎找不出沒有血漬的地方了。
“嘿嘿,果然硬氣,老子幾乎要佩服你了……”第二記鞭打抽在少年的肩背處。
少年的下唇已經咬出了血,卻仍是不肯張嘴求饒。
哎,要不是那個看守實在長得不帥,眼前的情景還挺有渣攻傲嬌受的感覺呢……白幽歎了口氣,揚揚手,那看守渾身一僵,悄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背上是一個穿透背脊的巨大血洞。
少年緊閉雙眼等來的不是第三記鞭打,而是一聲輕笑。
“你是林嬤嬤的兒子?”白幽環視了一下昏暗的馬草房,饒富興味地笑道:“你這裏真不錯,挺熱鬧的。”
一名黑衣人像影子一樣從暗處出現,快手快腳收拾完屍體後,目不斜視地又退出了門外。
在普通人的視線裏,估計看到的只有渾身是傷的單薄少年,但在白幽眼裏看到的卻是密密麻麻幾乎擠滿了馬草房的各種怨鬼幽靈……這間馬草房估計從以前就是這個賭場用來教訓那些還不起賭債的賭鬼用的“私刑房”,這些鬼魂估計生前就是欠了賭資,被活活教訓死了,於是徘徊在這間屋子不肯走。
少年不說話,仍是戒備地看著她,白幽挑眉:“怎麼,不信?”
他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我不能走。”資家勢力這麼大,就算出去了也會給抓回來,何必多此一舉。
白幽一邊目測著屋內幽靈的數量,一邊笑嘻嘻地說:“其實你信不信,為什麼不肯走,對我來說根本不影響……我的目的就是要把你帶回去,其他的不在我的關心範圍……”啊,整整二十多個呢,她一次全部拿來練功,會不會消化不良?
“小姐,都準備好了。”黑衣人再一次悄無聲息地出現,這一次,他的身上帶了火油味。
“稍等,我打包些點心回去。”白幽拆下手上的佛珠串纏在手上,幾道炫目的佛光閃過,佛珠上閃動著詭異的綠瑩瑩的光澤,她滿意地點點頭道:“開始吧。”
黑衣人吹了下骨哨,四周又飛快地閃出幾道黑影,不一會兒就有隱隱的火光從後院的倉庫裏升起,少年只覺身上一輕,已被其中一個黑衣人扛著飛出了圍牆之外
“你說什麼,賭場燒了?”資家三少剛從六姨太的床上醒來就聽見了這樣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一旁的中年男子點點頭,這男子是資家的旁支親戚,算得上是資三少的族弟,平日裏跟著資三少吃喝嫖賭,混吃等死,倒也撈了不少好處,跟著入股開賭場就是其中一項。
他們這些謀不上官位的高門子弟憑著每月的那點月錢,哪夠尋歡作樂的,睡一次帝京騰祥班的白玉倌兒都要二十兩呢,更別提養在花樓裏的那堆紅顏知己了,那些小寶貝兒們有錢的時候就當你是爺,沒錢的時候壓根就不正眼看你。
他們開的這賭場雖說規模不大,但勝在他們後臺強硬,信譽度高,生意還是蠻紅火的,如今就這麼沒了,據說還燒死了不少老練的夥計,要打點好一切恢復元氣,起碼也要三個月後。這三個月難道就讓他們喝西北風去嗎?
“還不止這些呢三少,”那男子喝了口茶,面露愁苦:“當時有些世家公子在地下室裏玩大的,那些人也被波及了,燒死的人裏,有左丞家的四公子和五公子,還有張尚書的三子,劉寺卿的庶子……這些人現在都圍在……圍在暖香樓那兒討說法呢
“混賬!是誰把暖香樓的事情透露出去的?!”暖香樓是資家三少跟其他幾個狐朋狗友合股開設的花樓,資家三少是最大的幕後老闆,他一向都很小心不叫人知道暖香樓跟賭場有關聯的,就是怕出現今天這樣的狀況,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下順天府想不過問都不行了。
雖說這起火不一定是他們的責任,但人畢竟是在他們的地盤上出的事,給點“安撫費”那是必須的,這些人不像旁的平民百姓一樣,高興就給個三兩銀子,不高興就打一頓丟出門外去,反正身為百姓居然敢跟官家子弟要錢本來就是一樁笑話,這些官宦家的一一打點過去,沒有個幾千兩怎麼過得去?
這可是一大筆銀子啊!
“帝京的高門交際圈說大也不大,來來回回的,其實都是這幾家人,哪有什麼永遠的秘密?反倒是鄭老三跟林二爺,出事之後我這邊就聯繫不上了,我估摸著是眼看著要賠錢,都躲遠了。”要不是他也是資家人,他也早跑了,怎麼還會在這裏。
資三少將桌上的文房四寶一把全部掃到了地上,伴隨著聲嘶力竭的怒吼,觸目所及的東西也無一樣倖免。
資家三少奶奶正好走到了院外,聽見屋內的響動後,她忍不住用絲帕遮了遮唇,對著一旁有點忐忑的資婉嫣道:“……你可是想好了?”
資婉嫣想起孟銳溫柔的笑容,臉上一熱,堅定地說:“女兒絕不後悔。”
三少奶奶歎了口氣,提步走進了屋子。
“呦,夫君這是怎麼了……?”這一地狼藉的,只差沒把地板給掀了。
資三少不耐煩地說:“你進來做什麼,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三少奶奶瞥了一眼旁邊的男子:“彥堂?”
資彥堂連忙起身行了個禮,把事情的原委大略說了一遍,三少奶奶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她思考了一下,上前幾步對資三少說:“夫君莫急。我那裏尚有些還未動用的嫁妝,好歹也能貼補些銀子。”
三少想起自己的原配是商家之女,忍不住眼前一亮,臉上又恢復了點喜色,但是他很快又洩氣道:“你那點嫁妝又能補貼多少,白花花好幾千兩銀子呢。”
三少奶奶壓低了聲音湊近三少的耳邊說了些什麼,三少的眼睛越來越亮……
當天晚上,三少的母親資家大太太的屋裏,燭火足足亮了一夜,這一把火除了燒掉了資家三少的賭莊,還漸漸燒到了端郡王妃資氏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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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這一章寫得很不順,各種卡文,大家先湊合吧,回頭改感謝所有支持我,給我珠珠和留言的親們,狼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