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使壞
除了爸爸，我沒有任何親人。
有時候，會這麼想……
如果能有個哥哥的話，那該有多好？
如果是哥哥的話……
一定能保護我吧
有一句話叫做好人做倒底，而我正在執行這句話的奧義。
我拿了老爸給我的一百塊買了半條白吐司跟一斤的雞蛋以及巷口賣的便宜古早味紅茶。
我做了簡單的法國吐司，從冰箱裡拿出了不知道過期了沒的海苔肉鬆，還有那剩一半且快要乾掉的玉米罐。
「唉，你要夾肉鬆還是玉米？」我指了指桌上的配料，問著眼前那位穿著我衣服、坐在我位子上的『屍體』。
「當然是兩種都要。」屍體看著我，搖了搖頭說：「別一直唉、唉的叫我，我也有名字的好嗎我撇了他一眼，毫不理會的低下頭替他弄著雙口味的法國吐司。
「就這麼不好奇我的名字？」屍體男見我沒開口接問他的名字，好像有點下不了台的感覺。
「嗯，不好奇。」假的，其實我內心好奇的要死，他叫什麼名字？幾歲？住哪？為什麼會昏倒在垃圾堆旁邊？
但好奇又怎樣？過了今天，不，應該是在過一下子，他就會離開，既然會離開那又何必認識那麼多？
「妳怎可以這樣對我呢？」屍體突然大聲的抗議起來，嚇了我一跳是怎樣？現在他是想演哪一齣？
我故作鎮定地將夾好配料的法國吐司推向他，接著又從旁邊的塑膠袋裡拿出胖胖杯紅茶，遞給他。
「非親非故的我，救了你、還讓你洗澡、借你衣服穿，現在還拿了我的晚餐錢去買了吐司跟紅茶，做了這一頓晚餐給你吃，而你卻說我冷情？」比起父親帶給我的恐懼跟害怕，眼前的他就算是瞪著我大聲說話也只夠驚赫我一下而已。
說真的，以我的立場沒什麼好怕的，論身高，他只比我高個幾公分，要打架的話，身受重傷的他自然沒啥好怕的，說不定還會打輸我呢！
「可是……」屍體欲言又止，看著他一臉說不贏我的模樣，我內心感到無比的爽快！好久沒這樣佔人上風的感覺了，真是暢快舒服。
「怎麼說，我的身體也都被妳給看光了啊……」不知道是不是裝的，那厚顏無恥的屍體竟然對著我露出害羞表情，嚇得我背脊發涼、狂咳不已，差點被那剛吞下口的吐司給噎死。
「咳、咳咳──！」挖襙，嚇死我了。我拍了拍胸口，一臉難受的拿起紅茶猛吸。
他是怎樣？突然被鬼上身了嗎？
「為了答覆妳的救命之恩，從現在起我就是妳的人了哦，日星暒主人。」他露出全身上下唯一整齊的潔白牙齒給我看，從他那自信洋溢的笑容中，我對他有了個新見解──
那就是，眼前這位屍體男不僅是個變態露鳥俠還是個中二病患者？
「我拒絕。」雖然有點心動？但我還是拒絕了，因為我沒錢也沒時間更沒有養寵物的自由。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屍體，我突然有點懷念起我小時候曾經養過的那隻小土狗。
「主人真是太壞心了，既然二話不說地拒絕了我……」可能是因為我是女孩子，所以屍體打算用裝可憐的招數來誘騙我心軟吧？
但很可惜！我雖然是女孩子，但對於同情、憐憫這一類的訊號，我似乎接收的比較慢。可能是因為我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我還可憐了吧？呵呵──
之所以會回到垃圾堆那去看他，也只是好奇他的下場有沒有如自己所想像中的還要悽慘。
「你無家可歸嗎？」由於他一副想賴在我家不走的感覺，我只好發動必要的攻擊來掃射他。
「主人覺得呢？」屍體咬了一大口吐司，邊嚼邊對著我眨眼。
「回答我問題，還有不准叫我主人。」因為不曉得老爸何時會回來，我得保握時間盡快將他趕出家門。
「嗯，我無家可歸。」他喝了一口紅茶，表情顯得滿足。
「所以是沒人要的小孩囉？」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這麼慘忍的話來傷人，但我只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好想要看見他露出受傷難過的表情。
「嗯，我是沒人要的小孩。」屍體一臉不在乎的回答我的問題，從他的臉上找不到我所期待的表情，這點讓我非常的不悅。
「那你一定很壞、很糟糕、才會沒人要對吧？」我的腦海緩緩浮出他渾身是血地躺在垃圾堆旁的畫面。
我猜想他一定是個翹家的壞小孩、跟人打架受傷才會被拖到垃圾堆旁丟著……
「日星暒主人，妳是想了解我……」屍體猛然站了起來，一個跨步轉身來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搶走我手上的夾心吐司，傾身朝我貼近，那瞬間，他的臉在我的眼前不斷的放大、再放大，我楞住不敢亂動，就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力有多壞嗎？」他靠向我的耳旁，帶點玩笑意味的丟出這句話。
耳邊吹來的氣讓我好癢好難受，我直接反應的推開他，正想站起身與他保持距離時，他卻反抓這了我的右肩，猛力一推，使我撞上旁邊的牆壁。
「啊──！！」突來的撞擊差點沒把我的背給撞碎，我幾乎是咬著牙發出這麼一句話，「馬的，很痛耶
「哦？原來日星暒主人也會罵髒話啊？」對於我口爆粗言，他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放開我，別白目了行嗎？」我瞪了他一眼，側身想逃時，他竟然對我使出了牆壁咚？
沒錯，為了擋住我的去路，他伸出了左手狠狠揍了牆壁一拳，緊接著牆壁回應了他，就在我左耳邊咚了好大一聲！
我突然有點擔憂起我家牆壁了，不知道被他那一拳打上去又要多出幾條裂痕了──
這下慘了。
左半邊被壁咚完全出不去，右肩膀被緊緊抓牢的動不了，正當我著急想著該怎麼逃出他的視線範圍時，他的頭又一次朝我的臉壓了下來──
我閉緊雙眼，嘴裡大喊著變態、變態，接著抬起腳、用膝蓋前進撞擊了他兩腿之間的脆落。
「唔、唔唔──」這下，終於換他痛得叫不出聲來了。
看著倒在地板像隻魚脫離水面在痛苦掙扎的他，我勾起唇角露出勝利笑容。
「怎樣？」我毫不可憐他的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朝他額頭送上火爆栗子當點心，「這下，可知道我有多壞了吧？」
我得意的笑、狡猾的笑、壞壞的笑，內心真是舒暢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