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先叫好了計程車，才從修家宅院裡走出來。先跟門衛說明原委，然後才被放行。原以為她出來不會驚動任何人，可是仍然在書房裡工作
的修仁卻從虛掩著的門縫裡聽到她出來的腳步聲。
修仁站在書房大大的窗戶前面，看著蘇曉走出去，坐上計程車。他本來可以等到她回來之後再問她為何這個時間出去，可是沒忍住，拿起電
話，撥到門衛室。
“蘇小姐。她說她哥哥突然不舒服，她要趕過去看一下。”門衛室付師傅這樣回復。
她還有個哥哥？修仁原以為她是個背景單純的孤女，懷抱著簡單的理想，過簡單的生活
蘇曉拿出蘇晨留給她的備用鑰匙，打開蘇晨房間的門。簡單的傢俱也能被他搞得亂七八糟，有畫板在房間裡杵著，怎麼都覺得這狹小的空間
太過擁擠。
聽見蘇曉進來，蘇晨也只是在床上哼了一下，並沒睜開眼，也沒坐起來。
蘇曉走到床邊，坐下，把手搭在他額頭，又摸摸臉和脖子：“沒發燒。”
“你摸這裡。”蘇晨仍閉著眼，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前，“跳得快不快？”
“心臟不舒服？”蘇曉驚問，以前沒聽他說過心臟不舒服。
“我想問你，有沒有感覺到，因為你摸我額頭，我心臟跳動加快了？”蘇晨無奈地睜開眼睛。
“沒有。”蘇曉正色道：“心裡難受？”小時候他總是莫名其妙覺得心裡難受，雖然福利院的阿姨帶他去不同醫院檢查過，但院方並沒說心
髒有什麼損傷。儘管如此，可他這種毛病還是會像女生的週期一樣，定期拜訪。不過，隨著他們年齡慢慢增長，他說難受的頻率越來越低了
。上次聽他說難受，是她離開福利院去上大學那天。
“到我身邊來，好不好？”他們小時候總是捨不得分開，時常會在一張小床上擁抱著入睡。
蘇曉把鞋子脫掉，側身躺在他旁邊，找到他的手，握在自己手裡。
“小時候遇上雷雨天，你總喜歡躲到我身邊。”
“是正好相反吧？我從來沒覺得雷聲可怕。”蘇曉不留情面地直接戳破他故意扭曲的記憶。
“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男人的自尊心嗎？”蘇晨邊說邊抬身壓到她身上，他急需在她面前肯定自己的取向沒變過。
感覺到他情緒和力道的變化，蘇曉眼神變得恐慌起來，用力想把身上的人推開：“我們不能這樣。”
“為什麼？”
為什麼？蘇曉也想知道為什麼。
他從小就是個好相處，極容易討人喜歡的孩子，性格隨和，知道遷就別人。只有她知道，他其實特別敏感，容易受傷，看到草長鶯飛，花開
花落都會有特別多的感觸，所以他才對周圍變化那麼敏銳，畫出那麼好看的畫。
而她，在周圍人看來是個淡然到有點冷漠的孩子，她不在乎別人對她的態度和言語。她對人的態度和對世界的態度是一樣的，她對任何人都
不依戀，對情感懶得回應嫌麻煩，唯獨對他不一樣。
可是。
“唯獨你不行。”因為她不能保證除了她之外他將來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如果有，她會受不了。既然知道會受不了，那就不要開始這段關係
。只做家人就好。
蘇晨眼睛裡的火焰瞬間被熄滅，他脫力地移開身體。卻又被蘇曉用力抱住，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手臂勒得他開始覺得疼。只做家人
就好，戀人可以換了一個又一個，唯獨家人不能拋棄。親情的羈絆，才能讓他們一生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