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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地聲音在外面響起,睡在床上的少女皺著眉頭開始小幅度的翻滾,臥房一片漆黑,她床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影,靜靜地站在那兒。
“子墨!“柔光驚叫一聲,猛地坐直身子,一抹額頭上的虛汗,胸口不住起伏。眼角餘光看見站在床邊一言不發的男人,她才反應過來,抖著聲音說,”沉淵,人家又做噩夢了。“一邊說她一邊伸出手來,好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在要抱抱。
動作牽扯到被子,滑下她的胸口,露出一大片欺霜賽雪的肌膚。柔光卻好似並無所覺,仍舊想要他過來。
年輕的暗衛統領眸光一閃,輕輕搖了搖頭:“姑娘睡吧,屬下會守著你的。“
說罷,真就立在床前,目不斜視地盯著虛空中的一點。
伸出去的手臂僵在半空,柔光弱弱地撅了撅嘴,知道這人的身份雖然和上一世大有不同,脾氣卻還是一樣頑固不懂變通,便只得拉了被子,一個人睡了過去。
被子雖然蒙住了頭,她卻在一片黑暗裡眨著眼。沉淵過來已經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了,從最開始他依舊隱在黑暗裡不肯現身,到如今肯守在她床邊,柔光已經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前世的書生,外柔內剛,脾氣雖好,卻是個極有原則的人,而這一世的他,外面的柔軟消失殆盡,盡是錚錚鐵骨,沉默寡言不說,連面上的表情都少了許多。
她撒嬌,他沉默,她生氣,他還是沉默。柔光憤怒異常,真覺得眼前的人是塊茅坑裡的臭石頭,硬梆梆的她真是拿他沒辦法!
柔光嘟著嘴悶著頭,漸漸地倒真睡著了。她不知道的是,一片黑暗裡,守在床前的男人微微俯下身子,替她將蓋住頭臉的被子拉了下來。
然後他盯著那一張姣好無辜的臉,怔怔地盯了很久。
“姑娘今日臨近午時起床,午膳用的是一碗碧梗米粥,只要了兩個小菜,動了四筷,午後在花園轉了一圈,又回去了。晚膳用的是蜂蜜水。“
趙桓批改完奏摺,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他聽著沉淵回報的柔光的消息,皺了眉:“吃這麼一點?“
沉淵沒答話。
趙桓覺得這是她想自己了,高興之餘,卻實在抽不開身。可能趙肅為了怕他近水樓臺,這些日子雖然進不得宮,卻稱病縮在府裡不出來,朝中政務無人處理,他少不得要一忙一個通宵。算算日子,已經有大半個月沒見著柔光了。
“姑娘……這是想陛下了。“一向話不多的沉淵竟也說了一句,只是一句就閉了嘴。
做暗衛,尤其是暗衛統領,是一輩子活在黑暗裡的存在。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通通都要爛在肚子裡,絕不能多嘴多舌。可這次,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可能隨著他的人從漆黑的角落到柔光的床前,他的心,也跟著亂了。
他甚至比陛下更早知道她的存在,只是他隱在黑暗裡,她從未發現過他。他在燕王府裡看見過她的身影,也在深夜裡見過陛下畫她的畫像,甚至知道她和燕王樓船上的一夜旖旎,更知道陛下兄弟二人為她起的爭執。
就像陛下渴求她那一縷溫暖,他甚至比陛下更需要那樣的笑容。從小浴血,他早就沉墮在黑暗裡不能自拔,若是能長久的看見這笑,最黑暗的地方,大約也就是天堂了吧?
沉淵心裡苦笑,他哪有半分資格?
沉淵管不住自己的心,甚至也沒能管住他的嘴。他知道自己淪陷了,卻無力掙扎。如果見到陛下就能讓柔光不再低沉下去,那他多這句嘴……也沒什麼吧。
趙桓看了沉淵一眼,心知沉淵是個不會說謊的人,然而正因為他的不會說謊,讓他心裡更添了幾分難受。再過半個時辰又是早朝,他哪有空去見她呢?而即使現在他去了,大約也只能見到柔兒睡著的模樣。
趙桓亦是苦笑,阿肅見不到柔兒,卻能用這樣的方式讓他也見不到柔兒。他的手段卑劣了些,阿肅無可奈何,才用了這招,如今他也只能接招了。
沉淵一路上都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壞了才會答應她的。
“人家待在宮裡實在太悶了啊。“
“聽說去月老祠燒個香,就能心想事成。“
“趙桓他那麼久都不來看我,你說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去求個簽,說不定他就能過來了呢?“
經不住少女的碎碎念,沉淵第一次失去原則地帶她出了宮。雖說出宮之前,他背著柔光還是請示了陛下,但這段路無疑讓他覺得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她有個奇怪的要求,身邊不許太監伺候,又不喜歡侍女太過親近。住在燕王府裡的時候,因為這個,連趙肅身邊的侍女都必須退在門外。而在宮裡的時候,宮女們將飯食端進來之後,也必須立即退下。
沉淵很奇怪這是為什麼,柔光便很理直氣壯道:“我不喜歡太監。宮女嘛,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喜歡女人咯。“
她笑嘻嘻地湊近他的臉:“有你在呀,沉淵,我不嫌棄你,我喜歡你呀。”
我喜歡你呀。
沉淵的心,因為這句輕飄飄隨口說出的話,徹底亂了--------------------------------------------------------

“梆、梆、梆、”地声音在外面响起,睡在床上的少女皱着眉头开始小幅度的翻滚,卧房一片漆黑,她床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静静地站在那儿。
“子墨!“柔光惊叫一声,猛地坐直身子,一抹额头上的虚汗,胸口不住起伏。眼角余光看见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男人,她才反应过来,抖着声音说,”沉渊,人家又做噩梦了。“一边说她一边伸出手来,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要抱抱。
动作牵扯到被子,滑下她的胸口,露出一大片欺霜赛雪的肌肤。柔光却好似并无所觉,仍旧想要他过来。
年轻的暗卫统领眸光一闪,轻轻摇了摇头:“姑娘睡吧,属下会守着你的。“
说罢,真就立在床前,目不斜视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
伸出去的手臂僵在半空,柔光弱弱地撅了撅嘴,知道这人的身份虽然和上一世大有不同,脾气却还是一样顽固不懂变通,便只得拉了被子,一个人睡了过去。
被子虽然蒙住了头,她却在一片黑暗里眨着眼。沉渊过来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从最开始他依旧隐在黑暗里不肯现身,到如今肯守在她床边,柔光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前世的书生,外柔内刚,脾气虽好,却是个极有原则的人,而这一世的他,外面的柔软消失殆尽,尽是铮铮铁骨,沉默寡言不说,连面上的表情都少了许多。
她撒娇,他沉默,她生气,他还是沉默。柔光愤怒异常,真觉得眼前的人是块茅坑里的臭石头,硬梆梆的她真是拿他没办法!
柔光嘟着嘴闷着头,渐渐地倒真睡着了。她不知道的是,一片黑暗里,守在床前的男人微微俯下身子,替她将盖住头脸的被子拉了下来。
然后他盯着那一张姣好无辜的脸,怔怔地盯了很久。
“姑娘今日临近午时起床,午膳用的是一碗碧梗米粥,只要了两个小菜,动了四筷,午后在花园转了一圈,又回去了。晚膳用的是蜂蜜水。“
赵桓批改完奏折,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他听着沉渊回报的柔光的消息,皱了眉:“吃这么一点?“
沉渊没答话。
赵桓觉得这是她想自己了,高兴之余,却实在抽不开身。可能赵肃为了怕他近水楼台,这些日子虽然进不得宫,却称病缩在府里不出来,朝中政务无人处理,他少不得要一忙一个通宵。算算日子,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着柔光了。
“姑娘……这是想陛下了。“一向话不多的沉渊竟也说了一句,只是一句就闭了嘴。
做暗卫,尤其是暗卫统领,是一辈子活在黑暗里的存在。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通通都要烂在肚子里,绝不能多嘴多舌。可这次,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可能随着他的人从漆黑的角落到柔光的床前,他的心,也跟着乱了。
他甚至比陛下更早知道她的存在,只是他隐在黑暗里,她从未发现过他。他在燕王府里看见过她的身影,也在深夜里见过陛下画她的画像,甚至知道她和燕王楼船上的一夜旖旎,更知道陛下兄弟二人为她起的争执。
就像陛下渴求她那一缕温暖,他甚至比陛下更需要那样的笑容。从小浴血,他早就沉堕在黑暗里不能自拔,若是能长久的看见这笑,最黑暗的地方,大约也就是天堂了吧?
沉渊心里苦笑,他哪有半分资格?
沉渊管不住自己的心,甚至也没能管住他的嘴。他知道自己沦陷了,却无力挣扎。如果见到陛下就能让柔光不再低沉下去,那他多这句嘴……也没什么吧。
赵桓看了沉渊一眼,心知沉渊是个不会说谎的人,然而正因为他的不会说谎,让他心里更添了几分难受。再过半个时辰又是早朝,他哪有空去见她呢?而即使现在他去了,大约也只能见到柔儿睡着的模样。
赵桓亦是苦笑,阿肃见不到柔儿,却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也见不到柔儿。他的手段卑劣了些,阿肃无可奈何,才用了这招,如今他也只能接招了。
沉渊一路上都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答应她的。
“人家待在宫里实在太闷了啊。“
“听说去月老祠烧个香,就能心想事成。“
“赵桓他那么久都不来看我,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去求个签,说不定他就能过来了呢?“
经不住少女的碎碎念,沉渊第一次失去原则地带她出了宫。虽说出宫之前,他背着柔光还是请示了陛下,但这段路无疑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她有个奇怪的要求,身边不许太监伺候,又不喜欢侍女太过亲近。住在燕王府里的时候,因为这个,连赵肃身边的侍女都必须退在门外。而在宫里的时候,宫女们将饭食端进来之后,也必须立即退下。
沉渊很奇怪这是为什么,柔光便很理直气壮道:“我不喜欢太监。宫女嘛,大家都是女人,我也不喜欢女人咯。“
她笑嘻嘻地凑近他的脸:“有你在呀,沉渊,我不嫌弃你,我喜欢你呀。”
我喜欢你呀。
沉渊的心,因为这句轻飘飘随口说出的话,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