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輕輕落在她美麗的臉頰上﹐再順著她的下頤滑入她衣襟。
薰珞猛地驚醒﹐楞了一下陡地想起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她戒備地張望四週﹐映入眼帘的是一處世外桃源﹐前方有一池天然清澈的泉水﹐四週環山包圍﹐樹木高聳入雲﹐竟和她神殿內的池宮有點相似。
她抬頭﹐發現自己靠躺在一株參天老樹之下﹐樹蔭濃密遮去上方的陽光﹐霧氣淡現﹐給人如置身雲層的感覺。
「呃嘶她正欲坐起﹐腹內一陣抽痛﹐子宮緊縮起來﹐抽得胎兒不安地掙扎。
她蹙眉強忍﹐扶著樹身站起﹐一摸腹底只覺腹底發硬如石﹐心下登時慌了。
她被魔族男人擄來此處﹐式神檀月和灰解分別重傷無法追上解救﹐其餘式神功力不如二人更是無法追尋找來﹐如今唯一的辦法就只能靠她自行脫困。可如今胎腹發硬﹑腹內抽縮不止﹐正是臨產的征兆﹐她能夠平安脫困嗎?
薰珞心下茫然﹐上神雖是不生不滅﹐但魔族正好是他們的剋星﹐魔族之人素來嗜殺成性﹐她曾經聽過也看過不少階級較低的上神被魔族誅殺﹐如今她怕是難逃一劫了。
想到這裡﹐腹內的宮縮更劇烈﹐她忍不住呻吟出來﹐一手摳住腹底﹐一手緊緊按住樹身支撐好自己的身體﹐胎兒在裡頭橫衝直撞﹐一下又一下抵撞著宮口。
薰珞難受之極﹐靠著樹身坐倒在地﹐屈起雙腿﹐顫抖的雙手死死扣緊變得更為墜漲的腹部。
「呼呼… …呃啊… …不行了… …啊
她不能生。不能選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產下神女﹐不然魔族男人折返﹐她的神女就會… …就會
「哼嗯她咬緊唇瓣﹐逼使自己夾緊腿根﹐不讓胎兒繼續往下滑去。
一個黑影無聲地掠前﹐在她面前停下腳步﹐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睨著痛苦的她。
她驚愕看去﹐赫然發現此人正是擄走她的魔族男人﹐心下又急又驚﹐腹內的胎兒更是急躁地掙動。
「噢﹐看起來上神大人快要分娩了。」男人冷笑﹐臉頰上的醜陋傷疤似乎減輕了﹐看起來不比之前嚇人。
薰珞看著他手中的血跡﹐陡然想起他之前說過要以初生嬰孩的心頭血來治傷﹐想必他臉上的傷勢就是抹上了之前逝去的嬰孩的心頭血。連一個初生嬰孩也不放過﹐魔族的殘暴嗜血讓人齒冷﹐她不禁咬牙﹐「你們魔族實在卑鄙無恥﹐竟然連一個初生孩子也不放過﹐你是罪該萬死!」
「我們卑鄙?人類就很清高嗎?」男人不以為然地冷笑﹐指著自己的殘臉﹐「我這張臉就是被清高的人類毀掉﹐說穿了他們只不過是利欲熏心的敗類﹐我發過誓就算代價是墮入魔道﹐我也要一一找生前踐踏我的人算帳!」
聽他一說﹐薰珞呆呆地看著他的殘臉。
他的意思是……他本非魔族﹐而是有人類墮落成為魔族的魔人?
「你……是魔人?」
「尊貴的上神﹐妳很唾棄我們這種因為執著和怨念而墮落成魔的人類吧?為了報仇﹐我們寧願放棄輪迴的機會﹐永世徘徊在非人非魔的邊緣﹐這份苦你們這些幸運的上神是永遠也無法瞭解的!」
薰珞怔住﹐他語氣中的怨恨極深。她自然知道魔人是何等形式的存在﹐一旦由人墮為魔﹐此人失去了輪迴的資格﹐也無法立足于魔界﹐因為真正的魔族不會接受他們這種半成品。
魔人祇得徘徊在人﹑仙﹑魔三界的邊緣﹐永無落足之處。魔力稍弱者可能會被上神殲滅﹐也有可能會被魔族殲滅﹐是以他們多數匿藏于黑暗之中苟且過日子﹐過著永無盡頭的黑暗日子。
男人是她見過唯一魔力媲美上等魔族的魔人。
「你的臉……是被大沅國的子民所傷?」如此一來﹐他才會對大沅國的子民進行殘殺?
「哼﹐是被這一代國主的先祖所傷!」男人睨她一眼﹐見她眸中含著一絲微微的憐憫﹐他忍不住氣得掐過她的下頤﹐「就是妳曾經受妳眷顧如今已然化作塵土的大沅國主!當年他有心謀奪我的皇位﹐趁戀人離我而去我意志消沉的那段時間謀害我﹐我被父王削去繼承權和王子頭銜﹐被逐出關外﹐他趁機在關外派兵埋伏﹐我的左邊臉頰皮肉被他硬生生削去﹐復推我入山谷﹐我哀叫著妳的垂憐﹐可惜妳從來沒回應過我的祈禱﹐妳反而保祐那賊人登基為主!」
薰珞瞠目﹐萬萬料不到他曾是王子﹐也沒想到他竟是被自己的兄弟謀害以致落得今日如斯田地。
「所以﹐我入魔了﹐這百年來我日夜詛咒他的后代﹐待我發現到傳承他血脈的初生嬰孩之血可以治癒我臉上的傷疤﹐我高興得不得了!哈哈!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報仇!他的後嗣不得安寧全拜他當年的殘暴所致!」
薰珞聽得心驚膽戰﹐按照時日推算﹐他落難之時正是她懷子不久之時﹐她竟然忽視了子民的呼喚﹐而且她腹中之子的生父仔細算起來﹐應該正是此人的兄弟。
難道……薰珞全身一震﹐不由得凝神端詳他的長相
大家平安夜快樂﹐明天是聖誕節~所以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