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库 > 鲜网浓情 > 心火淪陷 > 港城再遇
"晚期,化療,有一定幾率治癒。"
      "治癒幾率不大吧?我驚痛,又貪靚,算了吧,多謝醫師。"
      社會公知常有一說,“生命不會薄待任何人,我們往往因欲望太多而感到不滿足。”
      "亂噏廿四(胡說八道)。"陶柔柔鮮亮的指甲按在眼眉陰翳處,苦笑。
      家破人亡,老媽子走佬到外國不知生死,啱啱(剛剛)找到愛人,好日子過沒幾年,就要等著以後隔住棺材同他說話了。
      “小姐,確定是這兩枚對戒嗎?”她收回神思,瞧瞧拋光excellent的鑽戒,點頭。
      話說的極少,腮邊散落的髮絲,剛剛及肩的發梢,晃啊晃地晃出女性特有的溫柔無侵略性的繾綣幽香,幽香彌散處,處處都在說話。
      病來得快,惡化得也快,它雖還沒奪走她的美貌,但搶奪時勢必銳不可當。
      老天不薄待任何人是謬論,死亡上的公平卻是鐵板定釘的真理,不管紅顏還是癩痢,最後都是一抔黃土。
      衰到貼地的是,付錢時就好像病毒入侵大腦似的,三次沒有輸對密碼,她在收銀員怪異的目光下,窘迫地去撥被甩脫的保鏢電話。
      “我幫她俾(給
      柔柔抬頭,不期然地撞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說是熟悉的眼睛,其實完全因為那段記憶太過深刻,跟看這雙眼睛多長時間無關。他們大概有三四年沒見了吧。
      男人有些拘謹,皮夾掉到地上又撿起,雞手鴨腳。
      “好久不見。”陳謙向她說道。
      “嗯。”
陳謙察覺到她的冷淡,並沒有好心著雷劈的沮喪,不退縮,沒話找話。
      “你好似不鐘意說話了。”
      她隨口回了句,“言多必失。”
      陳謙開懷,原來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戒指款式我有點不大滿意,不想買了,不用付錢,謝謝你了。”說完這句話柔柔提包欲走,陳謙拉住她,汗濕的掌心緊貼她雪白的小臂,讓她有點頂不順。
      “我而家(現在)有錢了,鐘意就買。”
      柔柔對上他熱切討好的目光,多多少少有點唏噓,沒有再堅持不要戒指。
      “你卡號幾多(多少)?轉頭我將錢打給你。”
      他熱切討好地笑,手狀似無意地輕輕撞上她的手,牽住了她。
      “唔使(不用)還,我而家做生意,手頭的錢不少,中意什麼就買什麼。”
      柔柔很想堵他做得是什麼生意,但再想想,關自己什麼事?便咽回了話。
      行出商場後,兩人並肩走在街上,柔柔往右離他遠點,他兩步後又縮小了距離。
      “你而家(現在)在做些乜(什麼)?我的意思是話(說),返學還是返工?”
      “我廿(ya第四聲)二了,到上班的年紀了。”
      他晃神,“一晃四年過去了
      一人顧著傷懷,一人卻在想著遠離,馬路邊有輛的士經過,柔柔招手,司機停車,霜冷氣漫進車裡,司機詫異瞟了眼冰山美人。
      一定是在和男友吵架,所以扳著臉,辜負了洋溢青春的美貌。
      “頭先(剛才)你交款時我記下了卡號,之後我會打錢到你的卡裡,多謝。”
      陳謙回神後,手掌扒住車門不讓她關門,光怪陸離的霓虹映襯下,臉色有點蒼白。
      “柔柔,我這幾年一直在(hai第三聲)唞搵緊(找)你。”
      她回望他,漆黑的眼眸裡情愫湧動,像是被觸動了某根心弦,回想到了與他共渡的那一年,甚至語氣都溫柔三分。
      “阿謙
      溫柔的語調、親昵的稱呼下,陳謙晃神。就是在他徜徉在不真切的陳年往事中時,柔白的手覆上粗糙的手掌,一點一點地、以親密到讓人誤會的方式,殘忍地撥開了他的手。
      “再見。”扔掉戒指,帶上車門,“師傅,開車。”
      司機不忍地瞧了拍著窗的陳謙一眼,發動引擎,路上多嘴勸柔柔。
      “男朋友?各自退讓一步就什麼事都沒有嘍。”
      柔柔笑,好心情地答了司機的話,“我有男朋友,他不是我男朋友,爛人一個,誰愛退讓誰去退去。”
      “原來不是男朋友……他有多爛?”司機訕笑點頭。
      “偷食(劈腿
      “那的確是無可救藥的爛人,好彩(幸好)不是小姐的男朋友。”
      熱心司機開始將生活的不滿發洩到陳謙劈腿這件事上,不斷炮轟,陶柔柔被他吵得心煩,眉頭微蹙,打斷他。
      “他ex根本不記得有這個人了,該忘的都忘掉了。”
      條命都要沒了,誰有時間怨已經快忘掉的人?
      回到家中,玄關鞋櫃中已經多了雙男鞋,柔柔望向客廳,瞻遠正坐在沙發上翻著一本英文雜誌,氣壓低沉,生人勿近,只是,雜誌好像拿倒了。
      “為什麼不要保鏢跟著?”他黑著臉問。
      陶柔柔莞爾而笑,坐到陳瞻遠身邊,偎在他肩頭不說話。陳瞻遠臉色和緩,有些無奈地罵了一句。
      “叼你老母的,拿你沒辦法。”
      “你現在能看英文雜誌了?還記得我上次告訴你的,我很喜歡的那句詩嗎?”她拿過他手中的雜誌隨意翻看。
      瞻遠說出蹩腳英語,雖然磕磕巴巴,但卻準確無誤。從小寄居在非英語環境下,又是見書本如見蒼蠅的高中文化,詩背成這樣已實屬不易。
      魚拼命扇動腹鰭,要去擁抱飛鳥,無人會不動心。
      “我再帶你念一次。”
      “要不是聽你講英文好聽,我實是(一定)一個頭兩個大。”他抱怨完還是盯著她的紅唇張合,有模有樣地跟著念。
      其實他英文好不好、有沒有文化都不要緊,陶柔柔叫他跟著自己學,純粹是喜歡看他說英文時懵得可愛的樣子,
      和他愛看她教他說英文時認真得可愛的樣子,一個道理。
      句子教到一半,陳瞻遠習慣性地閉上戀戀不捨眼眸,思索默記。柔柔勾唇笑,趁機跨坐到他腿上,捧著他的臉頰,堵上他翕動的嘴唇。瞻遠愣住一秒,迅速摟她貼近,互咬令人生津的果實。
      吻後,瞻遠順著她的背,甜蜜地懊惱,“撞到你的那日,我實是頭磕到了臺階,一定是,後遺症到而家還沒好。頭先明明要教訓你不該一人出門,卻被你帶到去學這些番鬼佬月餅。”
      柔柔靠在他脖頸處,雙眸熠熠生輝,開口笑道,“當日你確實懵居(傻)得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