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呀!」
慕容夙像是在哀嚎﹐語音甚至帶著一絲哽咽。東方莯愕然凝睇他﹐眸光不由自主溜向他顫動得厲害的腹部﹐他卻咬牙撐起﹐拖著身子奮力下床。
「夙﹐你在幹什麼?」東方莯連忙伸手撈過他﹐手臂被他緊緊攀住﹐然後聽著他惡狠狠地道。
「我不要你的憐憫……拿劍來……我們繼續剛才……唔!」
一陣劇烈的收縮頂上了他的腹部﹐慕容夙雙眸圓瞠﹐雙手按住腹部仰後倒下﹐嚇得東方莯忙不迭抱穩他。
他痛得卷縮起身子﹐下唇被咬得裂開﹐體內一股氣血翻騰﹐之前受的內傷再次被牽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夙!夙!」東方莯急切喊著他的名字﹐發現他的身軀竟然冰冷起來。再無遲疑﹐東方莯將內力再輸入他體內﹐穩住他受傷的心脈。
他真的該死﹐竟然沒發現夙懷了身孕﹐甚至還對夙下重手。他懊悔不已﹐望向對方看起來月份不大的腹部﹐心底卻又是一陣難過。
這是夙和林家少主的骨肉吧?推算時日﹐夙離開東方家之後就遇上了林家少主﹐這孩子應該就是他倆的。
受盡折騰的慕容夙再無力氣掙扎﹐軟軟躺靠在那副溫暖的身軀上﹐讓東方莯的內力運轉減輕他的難受。不知為何﹐他的眸底逐漸發熱﹐接著就有莫名滾燙的液體淌落。
「夙?」東方莯看到了﹐不禁訝異。對方閉上眼睛﹐仍舊粗喘著氣﹐就是沒有回應他。
他沉默了﹐繼續運著內力﹐良久才開口。「林家少主……知道嗎?」
這一問讓原本沉靜的慕容夙驀地撐起﹐不顧腹部一下子涌上的扯痛﹐慕容夙轉身﹐冷冷看著他。「你說什麼?」
「林家少主……」有些呆楞的東方莯想重複﹐可是他陡地發現慕容夙悲痛欲絕的表情﹐不由得逸去了話尾。
難道他猜錯了?對方腹中的孩子並非林家少主的骨肉?
「滾。」慕容夙捂腹坐起﹐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攥緊被子﹐表情甚至眼神卻一片淡漠。
「可是你……我……」東方莯看著他﹐他冰冷而沉默的眼神似乎預告了什麼。
哀莫大於心死。
「要不就殺了我﹐要不就滾。」下腹的痛像是撕裂般難受﹐些許濕黏的液體順著穴口緩慢溢出﹐慕容夙痛得痙攣顫抖﹐可是他絲毫不流露出痛楚的表情。
他不會在東方莯面前示弱。
即使他做了那麼多的原因﹐只為了讓東方莯過來瞧他一眼﹔即使此刻的他很想大聲告訴對方自己腹中的孩子是他倆的骨肉﹐可是他的自尊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因為他是驕傲的慕容夙。
東方莯握了握拳﹐要他當即離開﹐他辦不到﹐如果他不離開﹐熟知慕容夙個性的他﹐明白對方一定會做出某些可怕的舉動。
他一咬牙﹐頓時有了決定。二話不說地轉身﹐他大步離開﹐半點的眷戀也沒有。
東方莯的身影一消失﹐苦撐的慕容夙脫力地倒回床上﹐他仰直脖子艱辛地呼吸﹐牙關咬得格格作響﹐顫巍巍的雙手扒開自己的薄衫﹐一拉過束腹帶就是用力一扯。
「啊嗯——」巨大臃腫的腹部躍了出來﹐突如其來的釋放讓他痛得雙眼圓瞠﹐上半身硬生生挺起﹐又重新脫力倒下。
這一急摔﹐腹中突然絞起非比尋常的痛楚﹐來得又猛又急﹐就好像一股力量猛地從腹中撐開﹐幾欲撐破他的肚皮。
慕容夙張大口急喘﹐雙手用力按緊顫動得厲害的巨腹。手心下﹐他清楚感覺自己的腹部又燙又硬﹐直似一塊滾燙的大石頭。他又驚又痛﹐還來不及體會其中的端倪﹐一股尖銳的撕裂劇痛驀地襲來。
似乎某些東西被撕裂了。溫熱的液體一下子沖破了胎膜﹐從後穴涌了出來﹐沾濕了他的長褲。
「唔——」他再怎麼沒經驗﹐也知道自己臨盆了。他抬眸看著窗外的夜色﹐心底頓時一片荒涼無助。
青兒恐怕沒能及時趕回來。東方莯也走了。這一下﹐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可以獨自將孩子生下來嗎?一股莫名的害怕涌上﹐他擔心的是孩子會出事。
來不及多想﹐一陣宮縮驀地涌上﹐巨大的腹部頓時往下一墜﹐揪得他幾乎將身側的被子撕碎﹐腰背傳來折斷般的痛楚﹐裡面的孩子不斷橫衝直撞﹐似乎早已等不及要出世了。
「啊唔——」他吃力地撐起身子﹐奈何剛才被東方莯擊得骨折的左肩負荷不起自己的體重﹐他只好靠著牆壁借力撐起上半身﹐腹背腰枝卻傳來磨人欲死的痛楚﹐他無法抑制地痛呼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