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說,這人是大傻他爸的堂弟,聽說了這事兒後,打算接大傻去城裏過活。
說這話的時候,大傻躲在我身後,好像有些不樂意。我轉過頭去安撫了他一陣才算聽話了。
只要能夠離開這個噩夢一樣的地方,我去哪里都願意。
“我知道你的事兒,你也跟著一起走吧。以後你就叫我叔叔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好看的叔叔溫柔地朝我問道。
我晃了晃神,忙應聲道:“我叫梨花。千樹萬樹梨花開的那個。”我突然想起了前兩天借隔壁小孩的課本上有這句詩,我還特意背了下來。
那叔叔笑了笑,露出一口雪亮的牙齒,明晃晃的。“好名字。”
以後的很多年,每當我想起這些往事時,總是忘不了初遇時的那一幕,一身得體的休閒裝,身材挺拔的唐堯站在那一方破院子裏,笑若春風拂面。
叔叔叫唐堯,有個好看的老婆。可惜的是嬸嬸不能生育,三十好幾了都沒有孩子。
我的到來似乎讓那原本是兩人家庭的生活多了幾分家的味道。
叔叔嬸嬸都很愛我,待我就像是親生女兒一般。那是我十一年來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溫暖。
很快我便融入了這個家,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那時候十一歲的年紀差不多該上小學,一家人都為我發愁,因為我以前從來沒有上過學,現在如果送我去學校肯定跟不上。
直到我告訴他們我在過去的三年裏,我曾借過隔壁家孩子的課本自學過,現在基本上識字作文算數什麼的已經學的差不多了。
叔叔嬸嬸這才放下心來了,送我去了學校。剛開始在學校我有些不適應,後來便漸漸地和身邊的同學融合了。
從來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世,那過往被我深深地埋在心底,從來不曾拿出來見光。
叔叔在一家醫院裏做主治醫生,而嬸嬸則是同一家醫院裏的護士,兩人相敬如賓,很是恩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到叔叔嬸嬸相親相愛,我的心裏就很不舒服。
這樣的情緒隨著我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強烈,但都被我悄悄地控制住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叔叔的書櫥裏翻到一本心理書,上面說我的這種表現是心理陰暗產生的。
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書上明確指出這樣的心理或許是童年生活不幸或是心理受到極大的創傷。
我終於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過去的事情,那一幕幕發生過的事兒如同烙印一般死死地燙在我的心上,我始終走不出來這個坎兒。
剛來到叔叔家的那些日子,沒有人知道我內心的想法,我白天在學校裏拼命學習知識,晚上則埋在被子裏小聲哭泣。
後來嬸嬸見我有些抑鬱,每天開導我,抽空帶我去看心理醫生,那沉悶的性子總算活潑了一些,
我和嬸嬸的關係也越來越好,反倒對叔叔卻有些刻意地疏遠。
不止是叔叔,只要是男的,我似乎都帶著幾分排斥。然而上天好像是偏偏和我作對,在以後的很多年裏,我和男人打交道的次數遠遠多於女人,其實我內心是排斥的。
我以為我的生活就會一直這麼平順下去,然而厄運再次偷襲的時候我卻依舊的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