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沙名建山,字啸忠,我并无嫡亲姊妹,而见你十分面善,想来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然这般投缘,你又唤我一声大哥,不如就做我姊妹可好?来来,先称热把这粥喝了!”那黑衣人即沙建山见施施态度大好于前,已不若之前警惕,心中虽不明就里,但却不由自主高兴了起来,将那白粥递到施施床旁的矮桌上。
并不是他见外,不待见施施,而是昨日里施施的反应十分强烈,他也拿不准佳人是否打那伤痛中走了出来,也并不知晓施施此刻所思所想,有道是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总归君子做派还是可行的罢!
经昨日一事,施施觉得眼前这汉子,倒是个又体贴又正直不过的人,可以托以信赖,而许是被自己昨日那突发的癔症给吓着了,现下亦是十分小心翼翼,唯恐又将自己惹发。相识不过一晚,但这不能阻止她心中油然而生的暖意。即使相逢不逢时,亦可相见如故不是?反而那些个关键时候捅你一刀的人,才是世间最可怕的人。
施施心情大好,昨日那深切的恐慌仿佛是真的没影了,跑到九霄云外。她灿然一笑,道:“沙大哥!”随即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面露难色,低头犹豫了一会,复而抬头对着沙建山勉强一笑“能否请大哥给我置办些许热汤,我,,,我
说着说着倒是有难言之隐般说不下去了,垂眸敛眉,似是在想说辞,长长的睫毛围成两圈小扇子,将那波光粼粼的水色双眸掩在了底下,投照出一片阴影。
沙建山之前见施施默然不语,还以为是又有何纠结,刚想对她说什么事都不要紧,便听到了她之后的话。心中不由哂然,原来只是这等小事,估计是女孩儿爱干净又略有羞涩,也没让施施犹豫完,便一口应下,“没问题,你便等等罢,眼下没有现成的热汤,大概一炷香时间便好!”说罢便出了门,与施施置办热水去了。
事有从急,施施昨晚只净了面,并未沐浴。今日来她觉得身上酸痛不已,又兼之心有所郁,只觉身子脏得很,一刻也等不得,只想将自己身上泥垢洗净,不管是从心还是到身。索性刚认识了这位沙大哥,便有了以上一言。
一番折腾罢施施便在沙建山这院中用了午膳,倒也是清淡爽口,虽口味不重,但也别有风味。问起他母亲为何不在——即昨日那咳嗽的妇人,道是几天后哪位菩萨圣诞,早早便到那古德寺礼佛去了。
之后沙建山欲送施施返家,施施推脱不过,又不愿透露那杜府所在,便让他将自己送至自己置办的宅院那处,一番道别,此过不提。
施施这日便浸在了自己那小书房里,挥墨走笔,倒也自得其乐,自觉那杜府果然是自己生命中的劫难,她生于此,长于此,亦丧之于此。即便重来一世,也历经磋磨,只盼这这日子能熬出头。
人总是不能改变他的出身,他的地位,以及他所固有的外在,唯一能变的,只有你的能力,以及对事对物的观念和态度。有人说命是不可改的,但也有人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这么看来,她那母亲的埋骨之处许是万恶之极罢,亦或者,她本身便是早夭的天命?只是她的贵人,现在又在何处呢?
施施在这院子里浸了好几日才遂回杜府,索性也只是躲着那段子清罢了,几日时间,想必府中人皆争先逢迎这国舅府中的贵气公子,更是不会发现这痴傻的施施小姐不见踪影罢。施施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不过回府后却是又有一惊,她忽略了那对她还有些许关切之意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