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蘇小禎伺候一蓮便已兩月有餘,雖然一蓮總會偶爾說些葷話逗弄蘇小禎,但她知道一蓮姑娘並非一般妓女,至少在這兩月餘的時間裏,一蓮姑娘都只是陪著客人談笑天地,吟詩撫琴或只純粹遊湖賞玩,從不曾留客過夜,更別說侍寢。一蓮姑娘就與她的名字那般,像一朵蓮花,生長在髒汙的泥水裏,卻依舊潔白無瑕,意思她大抵是記得的,但一蓮姑娘教她的那句出什麼不染的詩文,她倒是記不住,聽說是一蓮姑娘以前一位很有才華的恩客作的文章
但記那些作甚,她只消記得如何把一蓮姑娘伺候好就行了。她記起了許多一蓮姑娘的喜惡,一蓮姑娘喜愛睡到午時醒,醒來必定先自行更衣,然後再要她伺候淨面,如果當日無需面客,便不上妝面;一蓮姑娘不像其他樓裏的花娘愛在頭髮上做文章,她從不佩戴超過三件飾物,清清淡淡的一點也不像勾欄院裏的花娘,倒像大戶人家的小姐,蘇小禎甚至覺得一蓮姑娘許是哪家因家道中落流落到勾欄院的富家小姐,就像上月老鴇自瓦舍請來的話本藝人說過的故事人物那般;一蓮姑娘睡上了便不喜歡被人擾醒,若是不慎吵醒了她,她便一直沉默著,外人大概會以為她在養神,其實蘇小禎卻知道那是她鬧起床氣,不願與人說話罷了
蘇小禎覺得眼下的生活也頂好的,雖說在百花樓裏還是容易遇上喝醉了酒鬧事的,也必須防備著被誤認是接客花娘輕薄了去,但跟在一蓮姑娘身邊,日子過得很充實快樂,吃飽穿暖睡好,一蓮姑娘每日還都會彈奏好聽的曲子,偶爾也會告訴她許多自恩客那聽來的奇聞趣事。她想,若是留在村裏伺候後娘,沒准她也可能像鄰居二丫那樣被賣給個年紀足以當爹的男人做小妾了。想來,她覺得自己真的幸運極了
一蓮一進門便見蘇小禎托著腮幫子坐在桌前傻笑的憨樣,旋即揚起一抹連她自己也不自覺的寵溺笑容。翹指對準發呆的蘇小禎腦門一彈,只聽她啊的一聲痛呼,這段時日漸漸養出了肉的小手捂著額頭,紅了眼,卻是一聲不吭,明擺著在做無聲的抗議
見她那雙琉璃大眼蓄著淚花,一蓮開始有些後悔,莫不是自己這回手勁太大了?想也沒想她便將蘇小禎拉起壓到自個兒腿上,伸手替她輕揉額頭,那處還真的犯紅了呢,不舍地俯下頭,心想著替她吹吹該會好多罷,卻不料蘇小禎在此時也剛巧仰起面,兩人的嘴便黏在了一起
兩人頓時都呆滯了,你看著我我望著你,倒是一蓮率先回過神來,退開臉。她的唇兒,滋味挺好的,像上等的桂花蜜,瑩潤香甜。這段時日雖說天天都會碰面,但自己卻沒有特別注意過,當初那個瘦伶伶,只剩一雙琉璃珠子似的大眼有點看頭的小丫頭,現下倒是將養得不錯,蜜色的肌膚雖及不上她的白皙,卻意外地細膩光滑了,小巧可愛的鼻讓人總是情不自禁想捏一捏,紅潤的菱唇更是誘得人想一品個中滋味
感覺到自下腹升騰而起的騷動,一蓮有些惱怒,她、不,該說他,他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