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库 > 鲜网浓情 > 摔頭胎 > 農家婦:001 婚嫁
圖為銀質鎏金龍鳳鐲,其實鎏金工藝技術要求頗高,而且鎏金有毒,一般人家應該用不起
先說明一下,歷史上應該是沒有蒙人要求初夜權一事,此文只是借此傳說寫作。請知悉================================================

        北風正緊,飛雪漫天
        漢人有句俗話,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即使是在元初時期,漢人的日子不好過,娶妻還是件大喜事,左鄰右舍還是前來恭賀一番,更別提這次廖家閨女嫁的可是城裡出名的讀書人家──陳舉人家
        眾人雖尊稱陳家為陳舉人家,但嚴格來說陳家目前可沒有什麼舉人了。莫說陳家,整個元朝裡都沒有所謂的舉人這回事了。蒙人不喜詩書,入侵中原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取消了科考,自元之後,這世上再無舉人一詞了
        陳家子──陳紹的祖父乃是前朝舉子,是桐城裡的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舉人,學問據說好的很,拿個狀元不成問題,可惜考前碰上了蒙人大舉入侵,死在蒙軍的破城之戰裡,據說蒙人把他從房裡拖出來斬殺之時,那陳紹的祖父的手裡還拿著書呢,可見得他是個多有學問的舉人啊
        陳紹本人學問亦是不錯,但元朝無科考一事,學問再好也只能做個蒙童夫子,教教孩子們略識幾個字罷了,但饒是如此,讀書一事在時人的心目中還是神聖無比的一件事,讀書人更是讓人敬重三分,像陳紹這般人人尊敬的書香之家,偏生去求娶廖家這種大字都不識得一個的農家女也是一件奇事
        不過細想一下,此事說奇也不奇,丹妮雖是農家女,但模樣生的好,濃眉大眼,身材豐滿,屁股大,準生兒子,就是勞作的多,皮膚黑了點,不過農家女那個不黑呢,就算丹妮黑了點,但也算是他們紅溪村裡出名的美人兒;手腳也勤快,把家裡弄得井井有條,自丹妮掌家之後,別的不說,廖家沒幾年內就多買了一畝薄田。而且廖家父母也是個疼女兒的,給女兒置辨的嫁妝也是上上等的,雖然出生農家,但那份嫁妝比起城裡許多戶人家的閨女兒也不輸了
        娶媳嫁女本是喜事,但自蒙人十五年前頒布了什麼初夜權一事之後,大凡漢人家婚嫁之時不再吹螺打鼓的歡慶,大多是夜半時分俏俏送嫁,新婦進門後更是不輕易出門子,往往要躲藏到生了兒子後,才敢出門見人。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戶人家隔日被蒙人上門搶新婦去淫辱
        好在蒙人也喜好美色,大多是索要城裡貌美閨女們的初夜權,倒不怎麼索要農村裡女子的初夜權,饒是如此,廖家也不敢大辨喜事,只請了幾戶交好的人家,並讓本家的嬸子作陪罷了
        丹妮紅著臉兒,穿著一襲細棉布製的大紅嫁衣,規規矩矩的坐在床榻上,任著左鄰右舍的打趣。都是要成婚的婦人了,大夥也嘴上沒門的調侃了
        「聽說這讀書人大多身子骨不行,不知床上功夫怎樣?」廖家大嬸不知怎麼的談到這事
        另一名農婦笑道:「我說丹妮,記得事後夾緊腿兒,別讓男人的子孫精出來,這男人行不行不重要,能生兒子才重要
        其他幾名農婦也頗為贊同的點頭
        丹妮臉紅的如火燒般,細細聲道:「嬸子怎麼說起這些了
        她嬸子笑道:「妳馬上就是女人啦,多少也該知道一點。總歸嫁過去後還是盡快生個兒子才算站住啦
        「是啦!」另一名農婦也贊同道:「這些年來蒙人盯緊了城裡的閨女,咱們村裡的女人也算逃過一劫啦,也不用怕生下蒙種,第一年不能養孩子什麼的。但是陳家是讀書人家,規矩怕是多的很,還是早點生個兒子有得靠比較好
        說到這,有些艷羨的瞧了丹妮一眼,丹妮雖然長的不錯,算是村裡的美人兒了,但和城裡的閨女比,終究差了點,不說別的,光皮子就沒人家白,要不是蒙人每每盯著城裡的閨女要什麼初夜權,陳家怎麼會娶個不識字的農女呢
        嫁到城裡對像他們這等農女雖是喜事,但想到蒙人,大夥心裡都有些發緊,一嬸子提醒道:「丹妮,記著,生孩子前可千萬別出門啊,萬一被蒙人捉走就不好了
        「可不是嗎,都怪那天殺的初夜權。」一名姪女就是城裡人的婦人忍不住悄悄抹淚
        本來婚嫁之時素來忌諱外人哭聲,但大夥知瞧這婦人的姪女因為是城裡人,被蒙人強索初夜權後,在夫家的日子本就不好過了,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但偏生是頭胎,日子對不上,所以兒子被夫家人活活摔死因而瘋了,心裡倒是同情居多,另一個交好的婦人悄悄拉了她到屋後,別讓她沖了丹妮的喜事
        嬸子們說葷話之時,丹妮本就有些不自在了,心知那婦人是為了初夜權一事偷偷哭泣,心裡越發不得勁,屋裡的氣氛也有些尷尬,一個嬸子也暗自懊悔自己怎麼提起蒙人,連忙轉移話題,「真沒瞧出老廖家有這份家底啊
        她指著嫁妝中頭一抬的幾塊零散尺頭布料,其中擺放在最明顯處的湖綠色光亮絲綢,笑道:「這布料滑的很,是絲綢吧!沒想到老廖還能弄到絲綢做嫁妝啊,可惜不是大紅的,不然拿來做嫁衣可是極好的
        丹妮微微一笑,語氣中有些小小的得意,細聲道:「這是陳家送來的
        這是陳家送來的聘禮之一,雖然不是大紅色的,但卻是她們農戶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絲綢,這等子絲綢價格奇高,多產於南方,大亂之後,南北不通,這等子好東西常人就算有錢也無處買的,也虧得陳家有底蘊還存上幾尺,陳家送來本是想讓她做件新衣出門子好看些,但她想絲綢難得,她生子前又出不了門,而且女子生子後身形大多會變,不如先存著,待將來看是等生了孩子後再按身形做衣裳,還是留給子孫們
        眾人們贊了又贊,但亦有所不解,這絲綢雖好,但他們不過是尋常人家,陳家也不過比他們略富一點,那有機會穿上絲綢衣裳,而且絲綢極容易損毀,還不如他們平日用的棉布或麻布來的耐用呢,與其給了這不成匹的絲綢,還不如多給幾匹細棉布來的實用呢。再仔細一瞧,除了茶餅生果之外,其中好些聘禮均是舊物,龍鳳鐲細細的一對,雖然是銀質鎏金的,但色澤灰暗,一點也不鮮亮,一看便知沒有重炸,聘銀雖然是打造精緻的銀裸子,但邊邊角角還有些使用過的痕跡,也不是新打的,而且小小巧巧的,估一估大概只有少少的八兩銀子,大夥也心裡有底了
        大夥陪著新娘子調笑了幾句,好話如不要錢似的往外吐,把丹妮哄的雙頰駝紅,嘴角的喜悅更是藏都藏不住,一直到陳家接新娘前,丹妮的小臉上都是喜悅的紅暈
        這陳紹雖是讀書人,但元人尚武,陳紹平日也有做做農活,頗有幾分力氣,加上他身形頑長,看起來說不出的俊雅英挺,抱起新娘子上驢車時,臉不紅氣不喘,好些婦人不知想到了啥面上一紅,丹妮更是羞紅了臉縮在陳紹懷中,手腳都不知怎麼擺了
        陳家當初相看時她雖然躲在房門後偷瞧了一眼,但那時她害羞的很,不敢多看,只覺得這人俊的很,比村裡許多男人還要英偉許多,今日才知她是多麼幸運,才能嫁得他為妻
        丹妮只覺得自己歡喜不盡,但陳紹面上看似笑著,但笑意始終不達眼底。有些積年的老人注意到了,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下總是暗暗嘆息著,這齊大非偶,讀書人家心氣又高,廖家這婚事怕是懸了
        陳家發跡之前也是農戶出生,在紅溪村裡還有間祖宅和十來畝地,雖然當年為了陳舉人趕考而賣了不少,但在紅溪村裡仍有著四畝薄田和一間祖宅。陳家自發跡之後便一直居住的縣城之中,而瘳家則在城外農村,為方便迎新娘,陳家悄悄先來到村裡暫住,隔日再回城裡
        雖然缺了三日回門一事,但廖家心知蒙人盯的緊,倒也沒什麼不滿,只是廖家父母頗有些遺憾罷了。不過廖家兄嫂倒是鬆了一口氣,陳家人雖然溫和,但讀書人家總是和他們不識字的農家有些格格不入,說起話來更是處處不得勁,搞的他們混身不自在,更別提為了給丹妮準備一份像樣的嫁妝,家裡已經是傷筋動骨了,回門時總不好讓新姑爺和他們一樣吃糠喝稀吧,還有招待陳家人的水酒也是一筆銀子,眼下能省一分是一分
        為避開蒙人,此次陳家迎親只有陳父、陳母,和陳紹三人而已,對於父母挑的這門親事,陳紹是略有不滿的。他自認自己滿腹詩書,熟讀四書五經,自己又是個蒙童夫子,每季的束脩也有七、八兩銀子,雖然不能和商戶比,但也過得去了,娶個同為讀書人家的閨女也是夠格的,再不退而求其次,把表妹娶了也成,但偏偏父母給他說了個大字都不識得一個的農婦
        但他也知道父親所說的沒錯,城裡的閨女大多被蒙人盯上了,隨時都會被拉去伺候蒙主,他們陳家不是狠毒人家,做不出摔頭胎一事,但要養個蒙種是萬萬不成的,表妹雖好,但年紀太小不說,而且是色目人和漢人混血之後,雖然因色目人之後的緣故免了被蒙主索要初夜權一事,但做為陳家長媳是萬萬不成,只能做個妾室了
        再則,蒙人不喜詩書,前來附學的蒙童越來越少,束脩也一年比一年少,家中又沒其他進項,光景一年不如一年,廖家閨女除了聘禮全數返回之外,還另外陪嫁了一畝薄田,這份嫁妝就算在城裡也算是少見的,而且廖家閨女的為人也是母親託人打探過的,性子爽利,不是個會妒嫉妾室的人,手腳也勤快,除了容貌不佳,出身農村不識字之外,也算是門不錯的親事了
        陳家祖宅只是暫做迎親之所,所以也只收捨了上房和東廂房兩處,雖是盡力收捨了,但屋子長年未住人,總有一絲陳腐之味,雙囍如血,紅燭雖艷,也驅不了這陳腐之氣
        克難之時,婚事一切從簡,村裡幾個廖家本房子弟送了新娘子到新房後,大夥調笑幾句,討了杯水酒之後便就散了,陳父陳母也早早歇下了,房裡就剩下陳紹與丹妮兩人
        陳紹在屋中走了許久,方才掀起了紅蓋頭,饒是他對新娘子的容貌沒抱著多大希望,但乍見新娘子之時,還是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時人以白為美,丹妮自知自己皮膚黑,比不上城裡的姑娘,臉上用的香粉略多了些,可在燭光之下,越發襯的這臉白頸子黑,再上大紅朱唇,看起來說不出的怪,加上她羞澀一笑時,臉上的香粉直往下掉。陳紹若不是知曉那是他新娶進門的新娘子,那怕說是女鬼,陳紹恐怕都會信了
        其實丹妮被人贊為紅溪村的美人兒,五官細瞧之下還是頗為不錯的,身材更是骨肉均勻、凹凸有致,但陳紹一開始就被丹妮的妝容給嚇到了,那顧得上細瞧她的容貌,再則陳紹偏好柔弱美人,腰肢纖細,擁有一雙小巧鴿乳的幼女,如他的表妹小湖兒,像丹妮這般高挑豐滿的女人便不合他的胃口了。陳紹勉強笑道:「妳先梳洗一下,我去送送客人
        「好。」丹妮暈紅著臉回道,忍不住又偷瞄了陳紹一眼,低頭又是一笑
        丹妮這滿懷少女春思的一笑,讓陳紹只覺得一陣惡寒,急急走了出去,匆忙之下,連房門都忘了帶上
        客人早已散去,陳父陳母也己回房休息,陳紹再三用著娶妻娶賢這句話來安撫自己,許久之後,方才入內洞房
        或許是先前被嚇到了,洗淨脂粉後的丹妮倒是意料之外耐看,陳紹也有了點洞房的性緻,拉著新娘在床榻之上調笑了幾句,手腳也開始不規矩了================================================

        北风正紧,飞雪漫天
        汉人有句俗话,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即使是在元初时期,汉人的日子不好过,娶妻还是件大喜事,左邻右舍还是前来恭贺一番,更别提这次廖家闺女嫁的可是城里出名的读书人家──陈举人家
        众人虽尊称陈家为陈举人家,但严格来说陈家目前可没有什么举人了。莫说陈家,整个元朝里都没有所谓的举人这回事了。蒙人不喜诗书,入侵中原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取消了科考,自元之后,这世上再无举人一词了
        陈家子──陈绍的祖父乃是前朝举子,是桐城里的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举人,学问据说好的很,拿个状元不成问题,可惜考前碰上了蒙人大举入侵,死在蒙军的破城之战里,据说蒙人把他从房里拖出来斩杀之时,那陈绍的祖父的手里还拿著书呢,可见得他是个多有学问的举人啊
        陈绍本人学问亦是不错,但元朝无科考一事,学问再好也只能做个蒙童夫子,教教孩子们略识几个字罢了,但饶是如此,读书一事在时人的心目中还是神圣无比的一件事,读书人更是让人敬重三分,像陈绍这般人人尊敬的书香之家,偏生去求娶廖家这种大字都不识得一个的农家女也是一件奇事
        不过细想一下,此事说奇也不奇,丹妮虽是农家女,但模样生的好,浓眉大眼,身材丰满,屁股大,准生儿子,就是劳作的多,皮肤黑了点,不过农家女那个不黑呢,就算丹妮黑了点,但也算是他们红溪村里出名的美人儿;手脚也勤快,把家里弄得井井有条,自丹妮掌家之后,别的不说,廖家没几年内就多买了一亩薄田。而且廖家父母也是个疼女儿的,给女儿置辨的嫁妆也是上上等的,虽然出生农家,但那份嫁妆比起城里许多户人家的闺女儿也不输了
        娶媳嫁女本是喜事,但自蒙人十五年前颁布了什么初夜权一事之后,大凡汉人家婚嫁之时不再吹螺打鼓的欢庆,大多是夜半时分俏俏送嫁,新妇进门后更是不轻易出门子,往往要躲藏到生了儿子后,才敢出门见人。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户人家隔日被蒙人上门抢新妇去淫辱
        好在蒙人也喜好美色,大多是索要城里貌美闺女们的初夜权,倒不怎么索要农村里女子的初夜权,饶是如此,廖家也不敢大辨喜事,只请了几户交好的人家,并让本家的婶子作陪罢了
        丹妮红着脸儿,穿着一袭细棉布制的大红嫁衣,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榻上,任着左邻右舍的打趣。都是要成婚的妇人了,大伙也嘴上没门的调侃了
        「听说这读书人大多身子骨不行,不知床上功夫怎样?」廖家大婶不知怎么的谈到这事
        另一名农妇笑道:「我说丹妮,记得事后夹紧腿儿,别让男人的子孙精出来,这男人行不行不重要,能生儿子才重要
        其他几名农妇也颇为赞同的点头
        丹妮脸红的如火烧般,细细声道:「婶子怎么说起这些了
        她婶子笑道:「妳马上就是女人啦,多少也该知道一点。总归嫁过去后还是尽快生个儿子才算站住啦
        「是啦!」另一名农妇也赞同道:「这些年来蒙人盯紧了城里的闺女,咱们村里的女人也算逃过一劫啦,也不用怕生下蒙种,第一年不能养孩子什么的。但是陈家是读书人家,规矩怕是多的很,还是早点生个儿子有得靠比较好
        说到这,有些艳羡的瞧了丹妮一眼,丹妮虽然长的不错,算是村里的美人儿了,但和城里的闺女比,终究差了点,不说别的,光皮子就没人家白,要不是蒙人每每盯着城里的闺女要什么初夜权,陈家怎么会娶个不识字的农女呢
        嫁到城里对像他们这等农女虽是喜事,但想到蒙人,大伙心里都有些发紧,一婶子提醒道:「丹妮,记着,生孩子前可千万别出门啊,万一被蒙人捉走就不好了
        「可不是吗,都怪那天杀的初夜权。」一名侄女就是城里人的妇人忍不住悄悄抹泪
        本来婚嫁之时素来忌讳外人哭声,但大伙知瞧这妇人的侄女因为是城里人,被蒙人强索初夜权后,在夫家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了,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但偏生是头胎,日子对不上,所以儿子被夫家人活活摔死因而疯了,心里倒是同情居多,另一个交好的妇人悄悄拉了她到屋后,别让她冲了丹妮的喜事
        婶子们说荤话之时,丹妮本就有些不自在了,心知那妇人是为了初夜权一事偷偷哭泣,心里越发不得劲,屋里的气氛也有些尴尬,一个婶子也暗自懊悔自己怎么提起蒙人,连忙转移话题,「真没瞧出老廖家有这份家底啊
        她指着嫁妆中头一抬的几块零散尺头布料,其中摆放在最明显处的湖绿色光亮丝绸,笑道:「这布料滑的很,是丝绸吧!没想到老廖还能弄到丝绸做嫁妆啊,可惜不是大红的,不然拿来做嫁衣可是极好的
        丹妮微微一笑,语气中有些小小的得意,细声道:「这是陈家送来的
        这是陈家送来的聘礼之一,虽然不是大红色的,但却是她们农户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丝绸,这等子丝绸价格奇高,多产于南方,大乱之后,南北不通,这等子好东西常人就算有钱也无处买的,也亏得陈家有底蕴还存上几尺,陈家送来本是想让她做件新衣出门子好看些,但她想丝绸难得,她生子前又出不了门,而且女子生子后身形大多会变,不如先存着,待将来看是等生了孩子后再按身形做衣裳,还是留给子孙们
        众人们赞了又赞,但亦有所不解,这丝绸虽好,但他们不过是寻常人家,陈家也不过比他们略富一点,那有机会穿上丝绸衣裳,而且丝绸极容易损毁,还不如他们平日用的棉布或麻布来的耐用呢,与其给了这不成匹的丝绸,还不如多给几匹细棉布来的实用呢。再仔细一瞧,除了茶饼生果之外,其中好些聘礼均是旧物,龙凤镯细细的一对,虽然是银质鎏金的,但色泽灰暗,一点也不鲜亮,一看便知没有重炸,聘银虽然是打造精致的银裸子,但边边角角还有些使用过的痕迹,也不是新打的,而且小小巧巧的,估一估大概只有少少的八两银子,大伙也心里有底了
        大伙陪着新娘子调笑了几句,好话如不要钱似的往外吐,把丹妮哄的双颊驼红,嘴角的喜悦更是藏都藏不住,一直到陈家接新娘前,丹妮的小脸上都是喜悦的红晕
        这陈绍虽是读书人,但元人尚武,陈绍平日也有做做农活,颇有几分力气,加上他身形顽长,看起来说不出的俊雅英挺,抱起新娘子上驴车时,脸不红气不喘,好些妇人不知想到了啥面上一红,丹妮更是羞红了脸缩在陈绍怀中,手脚都不知怎么摆了
        陈家当初相看时她虽然躲在房门后偷瞧了一眼,但那时她害羞的很,不敢多看,只觉得这人俊的很,比村里许多男人还要英伟许多,今日才知她是多么幸运,才能嫁得他为妻
        丹妮只觉得自己欢喜不尽,但陈绍面上看似笑着,但笑意始终不达眼底。有些积年的老人注意到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下总是暗暗叹息着,这齐大非偶,读书人家心气又高,廖家这婚事怕是悬了
        陈家发迹之前也是农户出生,在红溪村里还有间祖宅和十来亩地,虽然当年为了陈举人赶考而卖了不少,但在红溪村里仍有着四亩薄田和一间祖宅。陈家自发迹之后便一直居住的县城之中,而瘳家则在城外农村,为方便迎新娘,陈家悄悄先来到村里暂住,隔日再回城里
        虽然缺了三日回门一事,但廖家心知蒙人盯的紧,倒也没什么不满,只是廖家父母颇有些遗憾罢了。不过廖家兄嫂倒是松了一口气,陈家人虽然温和,但读书人家总是和他们不识字的农家有些格格不入,说起话来更是处处不得劲,搞的他们混身不自在,更别提为了给丹妮准备一份像样的嫁妆,家里已经是伤筋动骨了,回门时总不好让新姑爷和他们一样吃糠喝稀吧,还有招待陈家人的水酒也是一笔银子,眼下能省一分是一分
        为避开蒙人,此次陈家迎亲只有陈父、陈母,和陈绍三人而已,对于父母挑的这门亲事,陈绍是略有不满的。他自认自己满腹诗书,熟读四书五经,自己又是个蒙童夫子,每季的束脩也有七、八两银子,虽然不能和商户比,但也过得去了,娶个同为读书人家的闺女也是够格的,再不退而求其次,把表妹娶了也成,但偏偏父母给他说了个大字都不识得一个的农妇
        但他也知道父亲所说的没错,城里的闺女大多被蒙人盯上了,随时都会被拉去伺候蒙主,他们陈家不是狠毒人家,做不出摔头胎一事,但要养个蒙种是万万不成的,表妹虽好,但年纪太小不说,而且是色目人和汉人混血之后,虽然因色目人之后的缘故免了被蒙主索要初夜权一事,但做为陈家长媳是万万不成,只能做个妾室了
        再则,蒙人不喜诗书,前来附学的蒙童越来越少,束脩也一年比一年少,家中又没其他进项,光景一年不如一年,廖家闺女除了聘礼全数返回之外,还另外陪嫁了一亩薄田,这份嫁妆就算在城里也算是少见的,而且廖家闺女的为人也是母亲托人打探过的,性子爽利,不是个会妒嫉妾室的人,手脚也勤快,除了容貌不佳,出身农村不识字之外,也算是门不错的亲事了
        陈家祖宅只是暂做迎亲之所,所以也只收舍了上房和东厢房两处,虽是尽力收舍了,但屋子长年未住人,总有一丝陈腐之味,双囍如血,红烛虽艳,也驱不了这陈腐之气
        克难之时,婚事一切从简,村里几个廖家本房子弟送了新娘子到新房后,大伙调笑几句,讨了杯水酒之后便就散了,陈父陈母也早早歇下了,房里就剩下陈绍与丹妮两人
        陈绍在屋中走了许久,方才掀起了红盖头,饶是他对新娘子的容貌没抱着多大希望,但乍见新娘子之时,还是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时人以白为美,丹妮自知自己皮肤黑,比不上城里的姑娘,脸上用的香粉略多了些,可在烛光之下,越发衬的这脸白颈子黑,再上大红朱唇,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加上她羞涩一笑时,脸上的香粉直往下掉。陈绍若不是知晓那是他新娶进门的新娘子,那怕说是女鬼,陈绍恐怕都会信了
        其实丹妮被人赞为红溪村的美人儿,五官细瞧之下还是颇为不错的,身材更是骨肉均匀、凹凸有致,但陈绍一开始就被丹妮的妆容给吓到了,那顾得上细瞧她的容貌,再则陈绍偏好柔弱美人,腰肢纤细,拥有一双小巧鸽乳的幼女,如他的表妹小湖儿,像丹妮这般高挑丰满的女人便不合他的胃口了。陈绍勉强笑道:「妳先梳洗一下,我去送送客人
        「好。」丹妮晕红着脸回道,忍不住又偷瞄了陈绍一眼,低头又是一笑
        丹妮这满怀少女春思的一笑,让陈绍只觉得一阵恶寒,急急走了出去,匆忙之下,连房门都忘了带上
        客人早已散去,陈父陈母也己回房休息,陈绍再三用着娶妻娶贤这句话来安抚自己,许久之后,方才入内洞房
        或许是先前被吓到了,洗净脂粉后的丹妮倒是意料之外耐看,陈绍也有了点洞房的性致,拉着新娘在床榻之上调笑了几句,手脚也开始不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