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對我笑了好開心很久沒有有禮貌的患者了,覺得感動
『一般的士兵麻藥退掉不是都應該哀號兩句嗎?傷成那樣耶
『昆恩上尉從手術恢復室醒來就一直那樣笑啊,好像受傷人不是他一樣
『呃只是他的痛覺耐受程度比較高吧
『他來報到換藥的時候我來!你們不要跟我搶!』『妳好奸詐!明明是誰值班就誰來做
接著幾天前的蛇女討伐,芬里爾回到營區立刻又收到了獸潮侵襲的報告而緊急動身前往支援,卻由於前線的判斷失誤造成損傷,令本來應該擔任支援的他也受到猿型異獸的圍攻,雖然殲滅了異獸,右手卻暫時失去了活動能力。
該說幸好嗎?獸潮入侵讓自己避開了研究所的探查
『右前臂開放性骨折,外傷雖然已經處理好了,但骨骼的復原需要時間、到了晚上可能會出現低燒的狀況,所幸神經沒有受損;接下來的兩週請每天抽空至醫療大樓報到,接受換藥、光照治療並追蹤復原情況昆恩上尉?您不舒服的話需要打止痛劑嗎
「不,沒關係,只是麻藥剛退讓我有點頭暈。不要緊。」對著負責治療的醫護人員露出笑容,結束戰鬥便立刻從前線被送回來的芬里爾看著被牢牢固定起來的手臂若有所思;聽完了醫囑便由診療椅上起身。「這個只要不動到傷處,對日常生活跟任務來說應該沒有太大影響吧
『日常生活的話多少會有些不便,任務方面,剛才上級已有指示請上尉在復原期間安心休養,暫時不需要參與作戰任務
「嗯,我知道了,謝謝。」其實這些他自己也都知道,只是象徵性的問問罷了。向醫護們示意後便離開醫療大樓,走在綠化帶的芬里爾正試圖說服自己習慣手臂裡被異物侵入的事實——因為複雜性骨折的關係,那裡剛才經由手術嵌入了鋼釘固定,現下正一陣陣地發痛
盤算著到底有多少人已經收到他受傷的消息跟可能的影響,芬里爾額前的瀏海隨著微風拂過而晃動,底下的淡藍色瞳孔閃過一瞬的冷酷。
真麻煩只能先按兵不動觀察看看研究所那邊了。
因為受傷突然多了休假,好像也只剩下回寢室這個選項
正在宿舍閒逛的海華偶然在窗戶邊瞥見了一熟悉的身影。
他在幹嘛?
平常這段時間對方該會是在辦公室才對,現在居然少有的在這出現?
被勾起好奇心的海華跨過了三樓的窗戶,利用被病毒強化過的能力躍出。先是在旁邊的一顆大樹借力,隨後便不著聲色像貓一般無聲的落地。
他走到對方的身後開口喊了對方的名字。經過上次合作以後,海華猜對方大概早就感知到他了。
「芬里爾。」他從左側探頭,卻意外的發現芬里爾的右手被三角巾固定在胸前。
海華眨了眨褐色的眼睛,有點兒驚訝。「你受傷了
「有什麼事嗎?」
偏偏在這種時候,越不想有所接觸的對象就越是會自己上前呢。
受傷是明擺著的事,他不能理解對方問句中的含義到底是『原來你也有今天』或是『你竟然能搞成這麼悽慘的樣子哈哈哈』。
手臂陣陣發痛,芬里爾仍掛著微笑
「怎麼這麼不小心。」海華皺了一下眉,語氣中帶著不快。他走到芬里爾身前,手在其用三角巾固定的地方懸空一掃,大約的感知道了芬里爾的傷勢。
他的感知精神力遠遠不如芬里爾,作用大概就是如此的近距感知或是預感到攻擊襲來的小範圍作用,比起感知,海華更偏向稱其為直覺或預感。
「開放性骨折?」他垂下了眼,內心倒佩服居然有什麼東西可以讓眼前的男人受了這種傷。「這樣很不方便吧?」右手受傷,那動作就被限制了。「太不小心了。」他輕聲嘆了口氣。手部受傷在這軍區中可不是好事,平常對傷者不滿的人有可能會乘機對方受限時出手報復也是常有的事
應該跟這個人沒有關係吧?
傷患可是自己啊。
不關你的事——即便很想如此回答,面具底下的自己也不允許。
「找我有什麼事海華上士。」語氣溫和卻帶著疏離,就像芬里爾臉上的微笑一般;痛覺彷彿隨著血管脈動被激發,淡藍色的視線垂下看了看那被固定起來的傷處。
是否要利用這個人、傳出假的情報剛才的醫療人員有多少是探子
在暗處窺伺的人又有多少
「打個招呼不行嗎?」毫不在意芬里爾似乎變得冷淡的態度,海華仍是一貫的語氣。「稍微關心一下戰友沒什麼不可以的吧?嗯?芬里爾小弟弟。」
會特意質疑他人一般的關心,這未免太過多疑了吧?不過他也曾經想過要找機會跟這個人討債,所以提防一下似乎也無不可。但是
「會提防我的話可不像你呀,」他向芬里爾挑了一下眉。「不是一向看不起我的嗎?」那麼,又何需多心。
更何況海華並不喜歡看到認識的人受傷不適,這或許才是他開口的最主要原因
關心並不會讓傷勢好轉。
「謝謝,但是不需要;」實在沒精神跟體力應付這個人了。
戰友哈。
「同袍愛還真令人感動還以為是來嘲笑的呢?」是真的不知道他受傷的消息?若是演技真可說是爐火純青呢畢竟廢了一隻手臂的上尉可不多呀。」芬里爾笑著放出了假的情報,不過只要有心去查病例的話很快就會揭穿了但是,同時也能夠抓出醫療大樓裡的勢力
「平常的話會毫不留情面的嘲笑,」海華用一雙淡褐色的眼睛注視著芬里爾淺色的眼睛。「但是真的受了這麼重的傷就不會了。我畢竟還是一個成年人。」鬧脾氣的話平常玩玩也是可以,真正關乎永久的創傷又是另一回事。
「廢了嗎」垂下眼簾看著芬里爾包紮著的右手陷入了短暫的沈默。「那麼要不要我來幫你一把?沒了右手很不方便吧?」骨折的話頂多就一個月的康復期,後續復健雖不清楚要多久便是
上鉤了?
竟然這麼容易,也不去查證。
「幫我一把?」芬里爾低笑起來。「你能幫我什麼?戰鬥?批文件?還是——處理發情期?」
挑起眉尾看著海華棕色的頭頂,不論這人的發言出於什麼動機,最後也是有所圖的吧
等到發現他兩手都能用,而且右手恢復原樣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海華楞了一下,偏著頭回答:「以上的事可以呀?」一點也不覺得有問題。
雖然他不喜歡戰鬥、也討厭用腦袋,但這些都不是做不到的事,只是因為不喜歡而去避免而已。而發情期的話「發情期的話更加沒有問題吧?」都睡過這麼多次才覺得不對勁才奇怪吧?「而且我會爽到,這樣還挺值的。不然餵你吃飯什麼的也可以。只要不防礙到我工作時間就可以,不過好像你用職權命令我的話我好像就可以免卻那期間的工作。」先說先贏,除非他的上司會想要跟芬里爾比拼。但是那個人不可能會這樣做吧?因為本來他們的部門就並不存在於白塔之中,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張海華的直屬上司』這一個人。
何況,比較於本來的工作,照顧一個傷患還比較輕鬆
「呵呵感動的我都想調查你的動機了;」芬里爾左手手指不自覺地碰觸著包覆起來的患處,輕柔地撥弄著層層纏繞的繃帶。「但是我不需要呢,不管是照護還是侍寢。只是一條手臂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需要勞師動眾的讓『技術兵』支援——我自己可以
他沒想過會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
是出於同情還是
不可能是善意。薔薇白塔裡、任何人都不能相信;這裡只有弱肉強食,利用跟被利用的關係
淺藍色的瞳孔瞟了下傷處,思緒飛快閃過幾個仄暗的猜測
「動機?」海華聽到芬里帶著質疑的回絕反倒笑了。「因為我想要這樣做而已。」因為想要這樣做,所以就去做。自出生被嬌慣的下任當家;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他不多不少就養成了隨心所欲的任性,平常沒有任何能引起他興趣的事時他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可一旦有了想要的事物,不管是知識這種無形之物還是實在的物質,他可能會比芬里爾更不容易滿足。
而這一貪婪的習性是他的家族刻意殖入下任當家的個性之中,期待強欲可以更加強家族發展的可能性——畢竟,無欲無求之人何以増取更多?
「不過非要說的話」他伸出手撫摸芬里爾垂落眼睛的亞麻色瀏海,在指尖上繞了一圈。放開,再纏上;像是那是一件他鍾情的小玩意。「——好奇。就是這樣。」說出來也無所謂。
只是芬里爾引起了他的興趣。
「何況,你發情的模樣到底是怎樣的呢?」一直在情事上游刃有餘的男人情動的時候會否表現出不同的一面,這光是想像就令人有著面對未知的興奮。如此有趣的事怎麼可以放手呢
「呵不管我有沒有發情,被幹的上面跟下面都哭個不停的人,不正是你嗎?」彎下腰附耳在海華耳邊輕飄飄地拋下事實,閃過了對方襲擊而來的手肘,芬里爾無辜地歪著頭。
「這麼容易就生氣,動手動腳的?對一個傷患?這樣也有臉說照顧別人?要是想殺我的話不如直接拿毒藥往我血管裡面打如何不喜歡被說可愛的『親愛的
「沒有試過我可不知道。」海華不服的哼笑出聲,乘著芬里爾現下不方便推開自己的機會伸手環住對方的腰。「搞不好到時比較投入的人會變成你哦?親愛的。順便一提,我不喜歡殺人。」沒有必要都不會想要侵犯其他生命。但當要下手時那個時候只能抽離自己的感情,去享受該做的事。因感情防礙而出手殺人這種事太過人性,已經不適合他了。
「可愛的話,你就應該更加疼我才對。」他抬頭微笑著反撃。「所以我只是否認了不實的描述
「我不覺得有哪裡可愛了。」淡藍色的瞳孔俯視貼在自己身上的海華。「前面扁,後面也扁;出任務解決目標也沒我快、精神力不如我、不服從上級,還有什麼嗯,愛哭跟愛回嘴。」芬里爾沒被擋住的左臂舉起,修長的手指狠狠往海華額頭中間彈了下去,啪地一聲直接讓海華放肆纏上來的手改成摀著額頭
「回音真是響亮呀,親愛的。看來再不多用點腦子不行囉,不然聲音會越來越響。」
照著對方的要求更加地『疼』了,就算不是發情也哭唧唧的呢
「你呀——」忍著眉心的疼痛,海華手一伸捏了芬里爾的臉一把。「那叫陪襯還有低調!」何況他也不愛爭些什麼,保持中庸,不去引人注意才是他想要的狀態。太過強出風頭表現自己都會帶來危險。「可愛可是你上次說的。」他用力的戳了芬里爾的心口一下。「而且我也不愛哭。」海華最討厭別人說他愛哭了。就因為他出生時眼角有那小小一點的淚痣,家裏人就說這小孩這輩子得不流不少眼淚。就因為討厭這一點,小時候被棍子抽他也倔強的忍著眼淚。「我決定了。我來照顧你。畢竟你是我親愛的芬里爾呀?不小心傷勢加重我可是會傷心的哦
「是嗎。」騙子。「我那樣說過嗎?我忘了,而且現在不覺得可愛。」
撥開伸向臉頰襲擊的手,芬里爾面無表情。
「如果是低調的話不會一直拼命頂嘴,」也不會在背後被無聊的傢伙亂嚼舌根了。「像現在這樣
這一次他用了比剛才更大的力道往海華額頭彈下去。
最好的證據就是剛才只眼泛淚光的人現下痛到放棄纏在他身上而是蹲下身子摀著被彈的地方大呼小叫
沒把對方的偉大宣言放在心上,芬里爾轉身離開綠化帶
「當然啦,你比較喜歡可愛的綁帶內褲。」逕自的就跟著芬里爾的腳步跟在對方身後。既然芬里爾光剩一隻手還要死撐著愛面子,海華也不介意一起耗時間,看是芬里爾會不會先煩厭用命令把他趕跑。但是這樣就有失男人一向認為依靠官階命令顯得可笑的傲慢了。
「你剩一隻手連領帶也打不好吧?」雖然也是有單手可以結好領帶的懶人方法便是。「洗頭也不方便吧
「吶——你有在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