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碧澄疗伤完毕时,天色已两次由明转暗。灵气流过被灵药治愈的灵脉,最终归于下丹田,她缓缓睁开眼睛,天边已挂上了一弯月牙。薛碧澄微微一笑,想必掌门元极道君已经将自己坠崖一事处理完毕,至于救人或是收尸的事,当然是被他暂时“遗忘”了。
可她早在跳崖的一瞬便用灵气激发了手腕上的碧玉镯。那玉镯并不是凡物,却是个法宝,名叫留影镯。这种法宝炼制材料十分珍贵,却只能使用一次,且用途十分鸡肋——只能将法宝激发那一瞬间的景象传送给持有配套留影牌之人。因此这法宝流传甚少,低阶修士,认得出它的不多。便是她,也是入门之时从已是金丹修士的师兄手里收到这份见面礼,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的法宝。更不用说那时洛清晏一心维护心上人,又怎么会注意到她的动作呢?
想来师兄看到洛清晏手持兵器凶神恶煞地向自己冲来的画面,定会立刻返回门派。由前世师兄出事的那座下界深山到浮罗山以西的青云派,之间相隔万里,以金丹修士的脚程,也不过三日功夫罢了
薛碧澄勾了勾唇,如此,师兄既能避过前世的危险,又能给掌门师徒添些麻烦。虽然眼下洛清晏并不像前世般对自己恨之入骨,那一瞬,他确实是想要救人,可谁让自己记录下画面的角度极好。
这逼死同门的黑锅,他是要背定了!
薛碧澄意味不明地望着自己素白纤细的手指,指尖有鲜红的玉珠滚动,仿佛素手上淌着一滴血珠子。她突然取出一颗丹药含在嘴里,而后伸手在胸前一拍!
胸口猛地一痛,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而后脸色惨白起来。她力道控制地恰到好处,伤了心肺,经脉却丝毫不损,因此看似伤势极重,却只需要休养三两日便能恢复如初。
道道剑气向她袭来,白腻的皮肤上缓缓龟裂,有血丝渗出——薛碧澄似乎不知道痛一般,嘴角仍带着恶意的笑。她怎么能毫发无损,好叫掌门对此事小事化了呢!
被她把玩在指尖的玉珠子本是她身上流出的鲜血一色的殷红,只是慢慢的,沾了血的玉珠颜色反倒浅了些。蓦地,那玉珠子上红光一闪,竟变得通体透明,“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玉珠炸裂之处,显出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崖底罡风渐起,不断撕扯着她,薛碧澄恍然大悟——前世她也是活了几百年金丹修士,又曾为了躲避楚瑶儿做了几十年散修,自然分得出那只白虎究竟是身受重伤还是一心抵御罡风无暇他顾,因此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可让她万想不到的是,罡风的消散竟与这枚小小的玉珠有关!
剑气与罡风纵横在山崖下,饶是她及时激发了护身灵宝,身上依然添了新伤。眼下崖底除了被罡风卷起的碎石空无一物,薛碧澄咬了咬牙,索性不再抵抗旋涡的吸力,不过片刻功夫,她便被整个没入了旋涡中,而那旋涡渐渐缩小,最终消弭无踪。山崖下,只剩了呼啸的风与她留下的一小片血迹!
狭小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摆着的些许胭脂水粉,显示出这是个女子的闺房。烛火不断跳动,在墙壁上映出晃动的影子。楚瑶儿用银簪子拨了拨烛芯,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洛清晏将她送回了山顶木屋,便去了掌门处,此时还没回来。她 1深知凌华道君的护短,自然不信洛清晏对她的宽慰。两天里的风平浪静更像是在酝酿着巨大的暴风雨,她有些悔恨自己当时一时冲动,在薛碧澄激动跳崖时拖住了洛清晏的脚步,叫薛碧澄坠落山崖。虽然是她自己作死,可若是薛碧澄真死了在此处,凌华道君发起疯来,洛清晏尚有掌门护着,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楚瑶儿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仿佛有发丝将利刃悬在头顶,随时都会落下来。半晌,她眸色突然坚定起来。
若她能平安渡过此劫,总有一日,她要拥有无上力量,再不受制于人!
小木屋里本就灵力充裕,她心境一定,境界竟松动起来!一股股灵气涌入体内,楚瑶儿连忙五心向天,打坐起来。练气八层……练气九层……练气十层!这次顿悟引来的灵气仍在冲击着她的经脉,楚瑶儿似乎下定决心,取出一粒散发着幽香的丹药,放进嘴里。
她要借着此处充裕的灵气,直接冲击筑基!
薛碧澄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已不是一片荒芜的崖底,而是满眼苍翠的丛林之中。她被那旋涡抛出,落在了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上,压倒了一片茂密的树枝。空气中尽是青草绿叶与泥土的腥气,灵气稀薄之极。神识铺展到极限,却只见到漫无尽头的绿色,茂密的树木间只有些不带灵气的飞禽走兽。难道她被传送到凡界深山之中?
薛碧澄皱了皱眉,旋即又笑了起来。她的本命灯留在闭关不出的师父手里,虽然师兄也留了一盏,却无人得知。她被传送到了万里之遥的凡人界,由青云派众人看来就是跌落悬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当年自己害楚瑶儿失足坠崖,被罚入思过崖筋脉尽毁。不知洛清晏“逼迫”自己跳崖,又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这般一想,薛碧澄便决定暂不回青云派,而是四处历练一番。她取出飞剑,正要御剑而起,那飞剑却只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便歪歪斜斜地坠落下来。薛碧澄见此,脸上惊疑不定,又取出一只小小的纸鹤。纸鹤迎风而长,变成了一人高,挣扎欲飞,却晃动了几下便化成了一团废纸。
这是怎么回事!
高大树木上有阵阵聒噪的虫鸣,她纤手一指,一道紫光削下了一段树枝,惊起无数飞鸟。眼前灰影一晃,她目力极好,看到一只野兔窜过,草丛荡起阵阵波浪。眼前的山林景色再平常不过,可在这片普通的山林中,她的飞行法宝竟失去的作用!
突然,薛碧澄心下一紧,神识所及之处,有修士向她靠近。来人并未收敛威势,她轻易辨出那人和她一样是筑基修士。那人身上似乎贴了神行符,不消片刻就到了眼前,薛碧澄右手已握住了一柄灵剑,几张符箓被她扣在了左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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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碧澄療傷完畢時,天色已兩次由明轉暗。靈氣流過被靈藥治愈的靈脈,最終歸于下丹田,她緩緩睜開眼睛,天邊已挂上了一彎月牙。薛碧澄微微一笑,想必掌門元極道君已經將自己墜崖一事處理完畢,至于救人或是收屍的事,當然是被他暫時“遺忘”了。
可她早在跳崖的一瞬便用靈氣激發了手腕上的碧玉镯。那玉镯並不是凡物,卻是個法寶,名叫留影镯。這種法寶煉制材料十分珍貴,卻只能使用一次,且用途十分雞肋——只能將法寶激發那一瞬間的景象傳送給持有配套留影牌之人。因此這法寶流傳甚少,低階修士,認得出它的不多。便是她,也是入門之時從已是金丹修士的師兄手裏收到這份見面禮,才知道世上竟有這樣的法寶。更不用說那時洛清晏一心維護心上人,又怎麽會注意到她的動作呢?
想來師兄看到洛清晏手持兵器凶神惡煞地向自己衝來的畫面,定會立刻返回門派。由前世師兄出事的那座下界深山到浮羅山以西的青雲派,之間相隔萬裏,以金丹修士的腳程,也不過三日功夫罷了
薛碧澄勾了勾唇,如此,師兄既能避過前世的危險,又能給掌門師徒添些麻煩。雖然眼下洛清晏並不像前世般對自己恨之入骨,那一瞬,他確實是想要救人,可誰讓自己記錄下畫面的角度極好。
這逼死同門的黑鍋,他是要背定了!
薛碧澄意味不明地望著自己素白纖細的手指,指尖有鮮紅的玉珠滾動,仿佛素手上淌著一滴血珠子。她突然取出一顆丹藥含在嘴裏,而後伸手在胸前一拍!
胸口猛地一痛,她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而後臉色慘白起來。她力道控制地恰到好處,傷了心肺,經脈卻絲毫不損,因此看似傷勢極重,卻只需要休養三兩日便能恢複如初。
道道劍氣向她襲來,白膩的皮膚上緩緩龜裂,有血絲滲出——薛碧澄似乎不知道痛一般,嘴角仍帶著惡意的笑。她怎麽能毫發無損,好叫掌門對此事小事化了呢!
被她把玩在指尖的玉珠子本是她身上流出的鮮血一色的殷紅,只是慢慢的,沾了血的玉珠顔色反倒淺了些。蓦地,那玉珠子上紅光一閃,竟變得通體透明,“砰”地一聲炸裂開來!
玉珠炸裂之處,顯出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崖底罡風漸起,不斷撕扯著她,薛碧澄恍然大悟——前世她也是活了幾百年金丹修士,又曾為了躲避楚瑤兒做了幾十年散修,自然分得出那只白虎究竟是身受重傷還是一心抵禦罡風無暇他顧,因此毫不猶豫地將其斬殺。可讓她萬想不到的是,罡風的消散竟與這枚小小的玉珠有關!
劍氣與罡風縱橫在山崖下,饒是她及時激發了護身靈寶,身上依然添了新傷。眼下崖底除了被罡風卷起的碎石空無一物,薛碧澄咬了咬牙,索性不再抵抗旋渦的吸力,不過片刻功夫,她便被整個沒入了旋渦中,而那旋渦漸漸縮小,最終消弭無蹤。山崖下,只剩了呼嘯的風與她留下的一小片血迹!
狹小的房間裏只放了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擺著的些許胭脂水粉,顯示出這是個女子的閨房。燭火不斷跳動,在牆壁上映出晃動的影子。楚瑤兒用銀簪子撥了撥燭芯,撐著下巴歎了口氣。
洛清晏將她送回了山頂木屋,便去了掌門處,此時還沒回來。她 1深知淩華道君的護短,自然不信洛清晏對她的寬慰。兩天裏的風平浪靜更像是在醞釀著巨大的暴風雨,她有些悔恨自己當時一時衝動,在薛碧澄激動跳崖時拖住了洛清晏的腳步,叫薛碧澄墜落山崖。雖然是她自己作死,可若是薛碧澄真死了在此處,淩華道君發起瘋來,洛清晏尚有掌門護著,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楚瑤兒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仿佛有發絲將利刃懸在頭頂,隨時都會落下來。半晌,她眸色突然堅定起來。
若她能平安渡過此劫,總有一日,她要擁有無上力量,再不受制于人!
小木屋裏本就靈力充裕,她心境一定,境界竟松動起來!一股股靈氣湧入體內,楚瑤兒連忙五心向天,打坐起來。練氣八層……練氣九層……練氣十層!這次頓悟引來的靈氣仍在衝擊著她的經脈,楚瑤兒似乎下定決心,取出一粒散發著幽香的丹藥,放進嘴裏。
她要借著此處充裕的靈氣,直接衝擊築基!
薛碧澄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已不是一片荒蕪的崖底,而是滿眼蒼翠的叢林之中。她被那旋渦抛出,落在了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上,壓倒了一片茂密的樹枝。空氣中盡是青草綠葉與泥土的腥氣,靈氣稀薄之極。神識鋪展到極限,卻只見到漫無盡頭的綠色,茂密的樹木間只有些不帶靈氣的飛禽走獸。難道她被傳送到凡界深山之中?
薛碧澄皺了皺眉,旋即又笑了起來。她的本命燈留在閉關不出的師父手裏,雖然師兄也留了一盞,卻無人得知。她被傳送到了萬裏之遙的凡人界,由青雲派衆人看來就是跌落懸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當年自己害楚瑤兒失足墜崖,被罰入思過崖筋脈盡毀。不知洛清晏“逼迫”自己跳崖,又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呢!
這般一想,薛碧澄便決定暫不回青雲派,而是四處曆練一番。她取出飛劍,正要禦劍而起,那飛劍卻只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便歪歪斜斜地墜落下來。薛碧澄見此,臉上驚疑不定,又取出一只小小的紙鶴。紙鶴迎風而長,變成了一人高,掙紮欲飛,卻晃動了幾下便化成了一團廢紙。
這是怎麽回事!
高大樹木上有陣陣聒噪的蟲鳴,她纖手一指,一道紫光削下了一段樹枝,驚起無數飛鳥。眼前灰影一晃,她目力極好,看到一只野兔竄過,草叢蕩起陣陣波浪。眼前的山林景色再平常不過,可在這片普通的山林中,她的飛行法寶竟失去的作用!
突然,薛碧澄心下一緊,神識所及之處,有修士向她靠近。來人並未收斂威勢,她輕易辨出那人和她一樣是築基修士。那人身上似乎貼了神行符,不消片刻就到了眼前,薛碧澄右手已握住了一柄靈劍,幾張符箓被她扣在了左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