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平时睡的很晚,如今没了公事,休息的自然早。
他躺在床上,耳畔边传来蛙叫虫鸣,初听还觉得十分有趣,可时间一长,便厌烦起来,再加上下午眯了一觉,脑子就越发的清醒。
木板床铺比较厚,但终归有些硬。
左右翻了几个身,想找个舒服点姿势,可皮肉蹭在被子上,生出一种灼痒感,陈森下意识认定被子可能不干净。
猛地睁开眼睛,室内的景物虽然不甚清楚,也不至于漆黑一片。
陈森一骨碌坐起来,透过窗子,外面被清亮的月光,照得朦胧不明,隐约能看到对面房屋的轮廓。
即使是轮廓也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男人起身走到墙壁处,轻轻拍了上面的开关,啪的一声后,整个屋子亮了起来;陈森扫了一眼周围,不禁撇了撇嘴角。
空间够大,但根本不能称之为客房,别说电视,就连窗帘都没有,着实寒酸。
他有些怀念家中的生活,倘若失眠,还能玩玩电脑,看看商业杂志,再不然一个电话过去,就会有美人投保送抱……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让人生出漪念。
陈森甩甩头,将那些不靠边际的幻想抛开——这荒山野岭,别说美人,就连个像样的女人恐怕也寻不到。
男人自嘲的扯起嘴角,低头看了看腕表。
午夜两点正是人们好梦正酣之时,往常自己肯定也是其中之一,可眼下?
在室内逡巡了一圈,目光定在了自己带来的皮箱上,不觉眉毛微微上扬: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带的东西很少。
一个皮箱已经足够,怎么又多出了一个?
陈森大步走了过去,低头瞧着地面上的两只箱子,一大一小,大的里装的是衣物和日用品,那另外一只呢?
小皮箱有笔记本大小,质地一般,有些破旧,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的大箱子是银白色的,小箱子则是灰色,紧紧贴在脏兮兮的墙壁处,冷不丁的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也难怪他翻找衣物时,没发觉。
小箱子十分不堪,陈森看着心理泛膈应,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决定瞧瞧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陈森拿过一张纸巾,垫在手上,将小箱子放平,而后开了暗扣。
他尽量放轻手脚,可讨厌的灰尘,还是扑面而来,看着这些肮脏的小东西,四散飞舞,布满自己所在之处,陈森浑身不自在。
将大手挡在口鼻处,他极力忍耐逃开的冲动。
箱子敞开六十度角,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居然是书。
不大的空间内,挤了整整两排,陈森拿了上面的一本在手上,看着封面上的初中数学,不禁莞尔。
将其丢在一旁,下面的是初中语文。
陈森心想,莫非这些都是教科书?他扫了一眼,旁边那排的封面,果真如此。
这个寺庙怎么会有这些学生用书,而且书页看起来陈旧,很久没人翻动过,难道箱子的主人是老师?
可就算是,箱子怎么会在此处?难道这个老师最后出家为僧?男人一边想,一边往下查看。
箱子马上就要见底,翻到倒数第二本时,陈森的眼前一亮。
伸手取出书本,上面的封面制作十分粗糙,这倒是其次,关键是其上躺着个袒胸露乳的女子。
女子长相清秀,肤白面嫩。
单看这脸,陈森不觉一阵恍惚,脑海中突然闪现小沙弥脱俗的丽颜,男人定了定神,仔细端详。
女子美虽美,但一身露骨的衣着,根本配不上那张面孔。
而小沙弥单纯中稚气十足的小脸蛋,绝对比这个骚货漂亮一百倍,尽管如此,陈森还是在那对大乳处瞧了几眼。
这是男性的本色,对女人私密处存有天生的好奇。
顺着乳沟往下看,黑色的睡衣遮住了女子的下身,只留了两条修长美腿。
书面就这么大,没有字,但是一副美女图,足以说明问题,这十有八九是本黄色读物,可它在寺庙里,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不管书的主人是谁,都是个六根不净的。
陈森翻开第一页,第一行的标题印入眼帘:深宫淫史。
几个汉字,透出深深的淫靡味儿,下面是什么内容?大略扫了几眼,宫女,皇帝,还有情事。
男人有多久没看过艳情小说?
他歪着脑袋,抬眼看着白炽电灯,想了想,似乎十分久远。
年少总有些荒唐事,而大都是弟弟唱主角,第一次看黄色小说,第一次看A片,第一次接触女人……
陈森抿了抿薄唇,只觉得时光飞快,有些老了。
但那些陈年往事,仔细想来,还历历在目,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本黄色读物是金瓶梅,里面……
似乎有些出家人淫乱典故。
陈森冷哼一声,他原本就不信神佛这些虚无的东西,此时更带了几丝轻蔑意味。
信手翻了两页,对于熟于风月的成熟男人来讲,这些东西十分小儿科,但这样清冷失眠的夜晚,也没有其他消遣。
陈森合上书,瞧了眼箱子,底下还有一本。
他弯腰一并拿了出来,而后关了箱子,手中的这一本有书名,但绝对另类题材:龙阳秘史。
这摆明了是同性之爱的小说。
陈森有些不快,弟弟就是个双插头,男女不拒,为此他很是不满,如今这书让他很晦气,很想仍回去,可堪堪作罢
陈森有裸睡的习惯,所以只着一条内裤。
他本想躺回床上去读,可瞧着蠢笨的木床,还是改了主意,走到方桌前,用纸巾擦了擦椅子和桌面而后落座。
他将深宫秘史摊平放在桌子上,略微低头读了起来。
陈森不觉得这本书值得一读,可睡不着权做消遣,但读进去了,颇有些滋味,里面不光有情色,还有宫闱斗争。
寺庙靠山,夜晚不冷不热,不知何时蛙声虫鸣停了,一派夜的幽静。
天边泛起鱼白肚,猛然间院子里传来响动,陈森方抬起头来:院子的角落有一口水井,有人在打水。
仔细一瞧是方丈。
男人心下一动,不由得看了下腕表,已经四点多。
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慢慢合上了书本,只觉好笑,一本野史而已,他居然看了三个小时。
但不管怎么说,书还是不错的。
有几次情事描绘的很有特色,看得他都起了反应,但也只是反应而已。
陈森从椅子上站起,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接着一股困意袭来,他迷迷糊糊的往床边走去。
顺手拍了下电灯开关,男人拉开被子滚了进去。
不肖几分钟屋内鼾声响起,在男人入睡之际,寺庙一天的生活刚刚开始,方丈洗漱完毕,便是早课时间。
和尚的作息很规律,每天五点上早课。
到七点下课,开始用饭,然后沙弥们开始一天的工作:种田,劈柴,担水(泉水),打扫寺庙,参禅打坐等。
日上三竿时,陈森才悠悠转醒。
看了半夜书,昨天晚饭又没吃好,甫一睁眼,肚内突来一阵翻腾,陈森人高马大,食量不小,斋饭怎能顶用?
再加上生活富裕,几时这般饥肠辘辘,只觉得肠子都在打结。
男人马上爬了起来,拿过一旁的唐装穿好,翻找出自己的洗漱用具,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日头多高,明晃晃的有些耀眼,而房屋四周种有树木,被日光一照,泛起绿幽幽的灿色。
随着一阵微风吹来,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山间树木花草繁多,陈森也分不清花香出自哪儿,只道宜人的很,顿觉神清气爽,他长手长脚,直奔水缸。
掀开缸盖,伸手拿了水瓢舀了一下。
突然旁边的屋子传来开门声,陈森下意识抬头去看,只想一个小沙弥手中抱了扫把,面色微怔的看着他。
陈森也有些意外。
这不是戒恩吗?他们昨天才见过。
今天戒恩还是昨天的装扮,但是手里多了一米多高的扫把,堪堪过了他的头顶,显得小孩儿更是娇小。
小沙弥正对着阳光,那张白皙的面孔散发着象牙的光泽。
一弯水银般的美炯,黑汪汪的带着波光,而上眼睑处的睫毛,长而浓密,向上蜷曲成优美弧度。
他的双眼皮不深,由于眼睫过于卷翘,微微超出折痕一些,看上去眼睛很大。
戒恩睫毛的长度让陈森有些惊讶,不禁怀疑那是假的,可当他看到下睫毛,这样的想法随之消失。
女孩的下睫根根分明,虽没上面的浓密,可仍长度惊人。
上次见面,由于光线昏暗,陈森只觉得女孩眉目浓重,如今看来方觉,那是睫毛过于出众的关系。
陈森接触的女孩不少,他们几乎人人都化妆。
而眼妆绝对是女人最在乎的环节,为了漂亮打睫毛膏还不够,带美瞳和假睫毛更为普遍。
对此陈森十分不喜,试想睡前还是个美女,第二天睫毛膏花了脸,或者是假睫毛脱落,成了四不像。
这都是很扫兴的事。
无疑戒恩这样天然的美炯,让人看不够。
陈森很想跟小家伙打招呼,还没开口,就见对方收回了视线,低下头,一副不愿意理睬的模样。
他马上想到自己昨天莫名的表现,不禁脸膛微热,下意识的假咳了两声。
戒恩抬腿要走,听到动静,内心有些挣扎:他长在寺庙,没见过什么恶人,所以对人防备心思不足。
但本能有自己的好恶标准。
陈森昨天给他的印象差,要说多气也没有,只是不想搭话。
“戒恩,你要干嘛去?”
听到男人的声音,小沙弥抿了抿嘴角,微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别了他一眼,这一眼淡淡的,多少带点负面情绪。
可在陈森眼里,却是另一番风情。
戒恩的眼角狭长,由于不是正眼看人,眨动时带了几分娇嗔,看上去妩媚而冷淡,将男人的心狠狠的夹了一下。
陈森握住水瓢的手紧了紧
如若是成年女子或者少女做这样的动作,陈森一定会认为对方在勾引自己,可戒恩是个小沙弥。
尽管如此,对男人的冲击仍然很大,因为小东西长的太过美丽。
诚然陈森内心升起一股躁动,而这样的躁动,让他觉得气恼万分——明明是个男孩,顶着张雌雄莫辩的面孔,却又如此轻浮。
他想到了自家兄弟陈林,对方之所以走弯了路,肯定是那些个不要脸的屁精勾引的,不是吗?
眼前这个就是最好的例证。
陈森面色不善,直勾勾的盯着小家伙瞧,幸好对方没有扭头看过来,否则戒恩绝会把此人列入拒绝往来户
“我要扫院子。”
小沙弥轻声细语回了一句,径直抱着扫把走到了方丈的门前,而后开始打扫。
其实往常戒恩都是从自家门前开始,逆时针方向扫一圈,可不想挨近陈森,所以才选了离他远点的位置。
时值正午,太阳升的老高,阳光有些刺眼。
戒恩从屋檐下的阴影处扫起,将尘土,树叶以及草枝一一仔细清理,动作舒缓而从容,十分利落。
小家伙六岁开始,便喜欢清洁。
初始因为个头小,没少出洋相,不是被扫把绊倒,便是扫的不干净,最严重的一次还被扫把的枝叶划伤了小脸。
智能师傅不让他做这些,可他总是偷偷干,搞的大和尚很是心疼。
几年过去,小家伙扫地的工夫,越来越熟练,如今做这样的活计,得心应手,没少得智光的夸赞。
这也使得方丈对戒嗔十分不满。
院子本来是二人轮流打扫,可对方比戒恩大,却十分好偷懒,有活时,一般找不见人,只有小家伙一人承担。
对此,戒恩毫无怨言,多干少干没差。
陈森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有火发不出,毕竟是个小孩子,而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也许自己多心。
可对于戒恩的漠视,男人着实不快。
陈森的身份和地位很高,外貌英俊,所以走到哪里都如众星捧月,男人对他尊敬有佳,女人更是恭谨非常。
只要他出现,众人趋之若鹜前来巴结。
他对男的没兴趣,对女人也很挑剔,但那些个美女,从不用他费心,只肖一个眼神过去,便会心灵通达。
所以陈森从未主动出击,也不懂如何追求女人。
当然男人并非铁公鸡,一毛不拨,时不时的也会让秘书准备些小礼物,送给自己的女友或者情妇。
这些事有人替他操办,也并未上心。
在男人看来,女人只是生活的调剂和消遣,不值得浪费太多时间,需要时打个电话,不需要就丢在一旁。
有人为此伤心,但也不会出言不逊,毕竟人家没给你任何承诺,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成人的游戏要玩的起。
至于不开眼的!?陈森也绝不手软。
身边亲近点的朋友都说他风流潇洒,男人常常一笑了之,私生活对他来讲,属于隐秘范畴,不喜欢公开谈论
陈森站在门前,一手拿着牙膏,弯折手臂挤了些许在牙刷上,而后拿过装满水的杯子蹲了下来。
他穿了一身唐装,本就宽松,可如此动作……
下身粗壮的两条腿间,裆部狭窄起来,不觉鼓囊囊的一大坨肉颇具规模,就连蛋蛋的轮廓都看的一清二楚。
男人完全无感,耐心仔细的刷牙。
他喜欢干净,到了这儿也改不了习惯,足足用了七八分钟才收工。
接着转身进了屋内,不一会儿空手走了出来,原本想找个盆儿洗脸,可他忘记了,屋内的家什有限。
陈森看着水缸,脑子里不知想些什么。
片刻,男人舀了瓢水,蹲了下去,一边往手心倒水,一边往脸上扑。
男人的动静有些大,戒恩好奇的扭头,便看到一颗湿淋淋的头颅,将水甩的四处飞溅,粗野的很。
小沙弥心道这是屋内没水盆,很想拿自己给他用,可又懒得开口跟他说话,正在犹豫之际,猛的注意到男人的下身。
小家伙的倏地瞪大了眼睛,心跳的飞快。
唐装是丝绸做的,不厚,虽然不是夏季,但中午阳光充足,也不会冷,薄薄的一层布料下,肉块绷的很紧。
男人身高体壮,性@器生的巨大。
尽管是疲软状态,可仍大的吓人,而戒恩虽然年纪小,对两性仍很好奇。
他小时候跟着师兄们去瀑布玩水,看着男孩下面长出小鸡鸡,十分惊讶,因为他知道自己那里平平的。
打懂事起,智能师傅便告诫自己远离水源。
说是怕他淹着,再来也不让他过多跟寺里的沙弥接触,容易被欺负,尤其不能光着身子给人看见,那是相当羞耻的行为。
戒恩十分听话,这些他都做到了。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心中的秘密越发的多了起来,他不敢告诉别人他的胸痒痒的,鼓了个包。
他一直以为自己病了。
更让他难堪的是,有时候衣服蹭到乳头,会产生一股舒服的感觉,自此他不愿跟着沙弥们去瀑布了。
因为他们的胸都是平的,只有自己是怪物。
那种快感,让他产生一种罪恶感,尽管如此,每次不经意间敏感部位被碰到,还是会很爽。
这使得小家伙的罪恶感逐步加深。
末了,戒恩趁着下山采购的档儿,买了宽宽的白布,将胸紧紧的裹住,这样平时干活时,就不会出什么状况。
待到晚上睡觉时,戒恩将门锁好,而后解开布条。
小家伙的房间是有窗帘的,在白炽灯光的映衬下,两团小小的白乳如脱兔般蹦了出来,别看戒恩人小,胸部一点都不小。
他看着胸前肿起的小馒头几乎要哭出来,他觉得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因为小馒头越长越大。
小家伙一度以为自己得了癌症。
那种瘤子长在人身上,在不断的肿大,最后会要人命,可治疗需要钱的,他没钱啊,这可怎么办?
他很想找个人倾诉自己的隐忧。
可又怕众人知道了,跟着着急上火或者轻视自己,大家都没事,为什么我就这样了?而最亲近的智能师傅,戒恩也不敢开口。
一来二去,小家伙越发的消瘦。
尽管如此,生活在继续,胸前多了肉,没影响日常作息,吃也照样吃,干活也干的动,只是心里不踏实。
戒恩生了心病。
小家伙为人单纯,从未怀疑过智能师傅的话,而身在和尚庙,周围都是男孩,根本不了解女孩的生理特征,所以戒恩有了误区。
他坚信自己是男生,只是病了
戒恩年纪小,一切懵懵懂懂,再加上对性别认知的错位,使得他在两性方面,表现得越发不成熟。
他也会好奇男人和女人。
只是不会刻意揣摩,不像有些小女孩,长了胸或者来了月经后,会对男人的身体更加好奇,比如偷窥长辈的下身。
戒恩更注重自己的病症,这样的隐疾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怎么有心思去研究别人的私密部位。
如今猛地看到陈森的下体,着实吓了一跳。
小家伙已经很久没跟师兄们一起洗澡,即使洗澡那些个家伙也穿了肥大的内裤,洗好后跑到石头后面换干净的。
他并没留意男孩们的下半身,到底是何种状态。
因为他知道自己跟他们不同,他是平的,自卑的不敢多看几眼,如今胸也不一样,这无疑雪上加霜。
所以他避开同沙弥们一起去瀑布。
陈森是个成年男人,那里已经成熟,所以壮观非常,小家伙对鸡鸡的印象,还停留在年幼时那块小软肉。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戒恩脑中一片空白。
待空白过后,有种想看看那话儿的冲动,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不知羞耻,不仅死盯着看,而且还要探个清楚。
智能师傅是怎么跟他说的,身体是隐私部分,给人看的话,是不道德,那么看别人的呢?一股热潮涌来,臊的他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家伙连忙低下头,胡乱的挥动扫把,本来不沉的物件,如今握在手中似有千斤重,怎么用都不顺手。
在他手忙脚乱之际,扫把突然脱手而出。
戒恩在羞恼的同时,为自己笨拙行为暗暗自责,连忙蹲下身去,想将扫把拾起,正在此时,耳畔边传来男人醇厚的嗓音。
“戒恩,你有香皂吗?”
陈森洗脸都用高级香皂,可方才回去翻找,居然没带,不打香皂,总觉得脸没洗干净,所以男人出口问道。
话音未落,小沙弥刚刚到手的扫把,又掉了下来
“啊?”
他瞪着一双水炯,呆呆的看着男人。
“你有香皂吗?”水从陈森的发丝处滴落,连带着唐装也湿了一小块儿,他很好脾气的重复了一次。
戒恩浑江的脑袋,终于理出头绪。
香皂吗?他有的。
小家伙还想去拣扫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接着急忙走向自己所住的小屋——腿脚捣腾的快,可看起来不太灵便。
陈森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有些好笑。
很快,戒恩手里捧着个香皂盒走了出来,在距男人一米之处停了下来,他低垂着脑袋,伸直了手臂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
本以为对方会接,片刻仍没动静。
小家伙不情愿的抬起头来,便看着对方在朝自己笑。
戒恩白皙的脸颊,迅速镀上一抹绯红,跟着连忙将头垂的更低——他肯定是在嘲笑自己方才的蠢样。
小家伙愤愤不平的想着。
可等了一会儿,对方仍没动作,戒恩有些急了。
他抬起小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男人——这次男人的笑意,已然敛去,面部严肃而又认真。
小家伙心头一沉。
陈森在公司非常刻板,几乎不给员工好脸色,一张堪比扑克牌的面孔,常常不怒自威,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男人端足了架子,着实骇人。
戒恩心跳的飞快,被男人的气势吓到,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你讨厌我?”
听到男人的问话,小家伙心里更为惶恐,一颗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讨厌?那为什么不敢看我?”陈森受够了他的漠视,强压下火气,有板有眼的教训起小家伙。
戒恩咬了下唇瓣,低头不语。
为什么要看你?你好看啊?我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你管我?心里暗自腹诽,但万不敢开口,因为男人很凶。
小家伙唇瓣粉嫩,洁白的贝齿在上面留下淡淡的齿痕,很快消失的同时,一张小嘴变得更为艳红。
陈森目光如炬,呼吸有些不稳。
他盯着那处粉嫩微微失神,突然耳边传来小家伙轻声呢喃。
“没有!”
他的声音很小,但离的近,男人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得半眯着眼睛,面目越发严厉。
“不怕吗?那抬起头来。”
戒恩心中有气,对他不服,暗忖你是谁啊?这么命令我?
想归想,面对男人强大的威慑力,不由得他不妥协,在犹豫之后,小家伙微微抬起小脸。但视线只到对方胸部。
“你往哪看呢?”陈森又好气又好笑。
戒恩窘迫起来,不得不将头仰的更高——由于男人很高,直直望着他的双眼,脖子有些不舒服。
小家伙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彷徨和怯懦中,略带着恐惧。
陈森对这一效果,很是满意,冷着一张面孔,接过他递上的香皂盒,而后慢条斯理的训示道:“男孩子要闯荡点,大方得体,别动不动就扭扭捏捏。”
戒恩微红的脸颊,立刻青了一片。
男人恍若未见,继续道:“你也不是女孩,做娘们样给谁看?”
如果方才小家伙的脸是青色的,那么现在绝对泛起了紫,其中微微还能看出些许绿,就像一张调色板,好不精彩。
陈森羞辱了戒恩,只觉得内心万分舒畅。
这小沙弥,生得一张好面皮,处处透着媚态,年纪这么小就会勾引男人,长大些还了得?恐怕到时候寺庙就要变成妓院。
说完这话,陈森转身去洗脸。
由于举着香皂盒的时间不短,小家伙的手臂有些麻木,连怎么收放在身侧,都不知道,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浑身发冷。
戒恩不是没犯过错,受过训斥,但哪一次也没这一次让他痛恨难当。
他们才见了两次吧?为什么说话这么难听?扭扭捏捏,娘们?小家伙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他。
由于长的好,大和尚宠爱他,所以没少受师兄们排挤。
大师兄们常常背地里捏着他的脸蛋,恶言调戏:这小娘们长的可真好看,将来给我做媳妇吧!
他一听,十分火大,他是男孩,做什么媳妇?
于是迈着小短腿,跟人拼命,可个子矮小,体力差,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只能躲在角落哭。
待到年纪大些,寺庙里的沙弥成熟不少,便不再如此捉弄人,戒恩这才摆脱了彼时的厄运。
没想到今天,又有人这么说他?
小家伙委屈万分,憋闷的喘不上来气,不知不觉湿了眼角。
陈森洗好了脸,只觉得精神了不少,拿着香皂想把它还给戒恩,扭头一看,登时有些傻眼。
小家伙眼圈透红,泪珠一双一对的往下掉。
男人哪里见过这架势?他不是没见过人哭,可那都是些女人,怎么小男孩,训了他两句,也会如此?
陈森冷哼一声,面色阴沉起来。
“我方才怎么说的?你不是娘们,怎么能随便哭?”他语气不善。
戒恩知道他跟自己说话,可这个人太坏了,不想听,不想理,径直站在那任凭眼泪肆意流淌。
男人心中烦闷,抬头看了下四周。
幸好现在周围没人,要是谁看见这番情景,还以为自己怎么他了。
“别哭了。”男人的语气十分生硬,话音未落,小家伙隐忍不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流泄出来。
陈森有些无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的女友不少,但甚少费心,听到女人哭,转身就走,眼不见心不烦,可看着戒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陈森呆站了片刻,有了办法,转身进屋取了一颗桃子出来。
陈睿那小子耍混的时候,如果给些吃的玩的,立马没事,小沙弥年纪不大,姑且拿大桃子试试。
桃子在冰箱里放了一夜,仍十分新鲜。
戒恩只觉得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哭成一条缝的眼睛,终于微微半睁,瞧着眼前的吃食,愣了一下。
小家伙不是没吃过桃子,只是这个太大。
他哭的口干舌燥,不觉舔了舔嘴角,接着吞了一口唾液。
咕!怎么是咸的?眼泪都流进了嘴里,当然是咸的。
陈森眼见雨势渐小,只觉得有门,可他一上午也啥都没吃,桃子的香气再次勾起了他的饥饿感。
这次来势更加凶猛,咕噜叫个不停。
小沙弥听到了,呆呆的眨了眨大眼睛,口中阿谀道:“不知羞!”
陈森听到了,随意扯起了嘴角,给了他一个内敛的笑意:羞吗?有点不雅罢了,你要是饿着肚子也会这样的。
男人毫不在意,低头看着大桃子,两手用力一掰。
只听到一声脆响,大桃子被陈森毫不费力的分成了两瓣,而后递了一半给小家伙,对方想也没想就接了。
还没往嘴放,就见对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小沙弥只觉得桃子有些烫手,很想丢回去,但它的香气过于浓郁,十分舍不得,于是有些为难。
这个坏叔叔,刚才那样训自己,可现在又给自己桃子吃!
在犹豫不定中,馋嘴已经咬了一小口,甘甜的果汁溢满口腔,美的入心入肺,小家伙不禁将嘴张大……
陈森一边吃桃子,一边看着戒恩。
心想对方只有十三岁,怎么说都是个孩子,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儿功夫,就能哄好。
由于吃的急,戒恩嘴角流下一道水渍。
男人伸出拾指帮他抹去,粘粘的触感中,留有肌肤的滑腻,在指腹上萦绕不去,陈森忍不住又蹭了一下。
这一下却真实感觉到青春肌肤的美好。
小家伙的皮肤白皙,毛孔根本看不到,别的瑕疵也没有,就像一块上好的璞玉,引人触碰。
陈森早就想一试,如今终于得手,只觉得堪比陈睿的小脸蛋。
戒恩被他摸的浑身一僵,第二下时,也不知躲避,待到男人还要伸手,连忙跳到了一边,满脸透红的看着他,两腮微微鼓起。
他目光中满是羞恼:你在干嘛?
对于小家伙无言的质问,陈森也觉出唐突,但他忍不住,如果此时对方离自己再近些,他还想摸上一摸。
他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只是帮你擦擦脏东西!”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森这人生性比较沉稳,做事有条不紊,从未调戏女孩,因为他根本不用调戏,对方就会乖乖就范。
所以对于自己轻薄的举动,着实有些心虚。
男人分很多种,比如薛进,他是看着锅里的就会伸手去捞着吃,碗里也会吃;陈林的菜,基本都在锅里,肆无忌惮,而陈森呢?
他是最牛B的一种。
锅里的只看,碗的也会瞧瞧,掉进嘴里的,他才会吃,基本都是等着女人送上门来,慢条斯理享用。
戒恩将信将疑,小手捂着脸蛋,隐隐觉得被冒犯。
男人的手很大,几乎是自己的三倍,手掌绵厚,想来是不干体力活,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道,热量十足,被摸过的地方,就像着了火。
小家伙心跳隆隆,看着面带微笑的男人,就有气,于是抓着只剩两口的桃子,扭头一溜烟的钻进了自己房间
陈森回屋刮了胡子,肚子虽饿,还是拿出了手机给陈旺去了电话。
告诉他稍晚过来,带些吃食,还有脸盆,香皂之类的小物件,顺便去镇上的书画店,买些笔墨。
男人原本并非风雅之人,但认识了些学者朋友,一来二去,耳濡目染,也识得其中情趣。但他本身工作忙,舞文弄墨的时间有限,所以只学了些毛笔字自娱。
如今到了这荒山野镇,便有许多闲暇,不禁心旷神怡,手指发痒,索性练练字倒也不错,切断线路,陈森又给公司总监打了过去。
别墅项目刚刚开工,需要做的事不少,最近程序公文已经走完,需要部分抵押金,对方请示接下来怎么办。
公司各个部门,独立办公,没有老板的指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森告诉他,稍后去财务那里拿支票,说完就挂了电话,随即让总机小姐转到了财务处……
这件案子是男人牵挂的,一切正常,他放心不少。
公司还有其他案子,大都问题不大,交由高级管理负责,真要出了意外,他会在第一时间得到信息。
陈森迈步往外走,琢磨着找些吃食。
他决定先去食堂看看,到了那儿发现还是昨天伙食,男人很饿,但瞧着寡淡至极的食物,没有吃的欲望。
陈森这人有个毛病,上顿吃什么,下顿吃不下。
即使再好的东西,重复两顿,他也会感到反胃,就像女人也是如此,跟他交往超过三个月的,几乎没有。
出了食堂大门,就望见了禅房。
陈森心下一动,决定去会会那老和尚,谈谈院墙和草鞋的事。
他先是敲了敲门,里面迎出个小沙弥,男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戒嗔,赶忙说明了来意——拜见方丈。
戒嗔将人请了进去。
方丈没在参禅,而是坐在桌子旁边,见他进门,立刻起身。
“陈施主!”智光微微一笑。
陈森跟着扯起嘴角,单手礼拜:“方丈。”
“你昨天休息的怎么样?”大和尚十分客气的问道。
男人作出愉悦之态:“贵寺的客房,还算舒服,我睡的很好,多谢方丈费心。”
实际上,陈森昨夜大半时间都在看黄书,仔细瞧那双眼睛,虽然炯炯有神,但下眼处微微浮肿。
“那就好!”
大和尚稍一闪身,对座位比了个手势。
“陈施主,请坐。”他笑眯眯的礼让着。
陈森倒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了下来,可眼光一瞄,便瞧见了桌上摆着几样糕点:桂花糕。那股饥饿感顿时朝他袭来。
他十分大方的盯着糕点瞧,伸手一指:“方丈,这是什么味儿的?”
大和尚随着他的手势看去:“哦,那是草莓的。”
问了这个,男人手指一转,点了点另一个:“那这个呢?”
方丈即使再笨,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莞尔一笑,捏了一枚在手上,递了过去:“陈施主,这是香芋的,您试试。”
陈森爱干净,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他的手,见没有什么不妥。
“哦,那谢谢师傅,我就不客气了。”他接过了糕点,咬了一口,松松软软的,还算好吃。
吃完了一个,又拿了一个。
这次是草莓口味的,跟香芋的不同,有些脆。
两个入口,他扫了其他两种,没有再动手,毕竟东西只有十几块,他吃了二个,已经算不错。
如若再吃,恐怕被人笑话。
于是拿出纸巾抹了抹嘴,方丈见他住了口,劝了两句“陈施主,随便用。”
桂花糕是香客刚刚送来的,自家制作,还算新鲜,给大和尚换换口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并不在意。
陈森摇了摇头:“方丈,糕点虽好,但没有您这里的茶香。”
大和尚恍然大悟,连忙叫戒嗔泡茶来。
两人坐在桌子两侧,陈森随意的扫了眼周围,而后扭头看着大和尚道:“方丈,我昨天来时,看见寺庙的墙皮掉了不少。”
智光点点头。
“是啊,寺庙有些年头了,墙皮掉了也正常。”
陈森继续道:“我有建筑方面的朋友,装修和设计都十分在行,改天让他过来给您看看如何?”
大和尚一听,眼睛亮了起来。
“哦……”他喟叹一声,接着道:“那敢情好,他几时能来?”
陈森脑袋转的飞快——其实所谓建筑朋友,他有很多,毕竟自己就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了数年。
可也就那么一说,自家能做的事,何必找别人?只是不想让他人知道底细的托词。
“就这一两天。”男人飞快的回道。
大和尚轻轻颔首。
“那就劳烦陈施主多多费心了。”
智光接任方丈数十年,总想将昭觉寺发扬光大,可奈何寺庙古旧,来的香客有限,烟火平平。
陈森笑着摇头。
“我做这事也是为自己行善积德,应该的。”
看着眼前谦虚的年青人,大和尚笑的和善:他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脸面,只觉得红润有佳,气度不凡。
他果真没看错,必是有福之人。
此时房门开了,走进了戒嗔,小沙弥端着托盘,将茶壶和杯子放在桌上,而后斟好茶水,退在一旁。
陈森跟大和尚一边品茗,一边寒暄,说着说着,男人将话头引到了草鞋之上。
大和尚没想到他会对那东西有兴趣,微微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可能是猎奇心理在作怪。
但无论如何,草鞋穿上十分舒服。
他告诉陈森,僧侣的鞋子都是寺庙手工制作,不知道他穿多大的?男人告诉他44号,大和尚微微犯难。
整个寺庙智能块头最大,但也只穿的下43号!
尽管没适合的鞋,方丈还是应了下来,毕竟陈森这人他喜欢,于是叫戒嗔稍后去安排一下。
没有模子,去买一双四十四号的模子便是。
陈森很是感激,将自己应成的事,又保证再三,而后又喝了几盏茶才起身出门,而方丈一直送了出去
傍晚十分,太阳挂在西山头摇摇欲坠。
整个大地沐浴在金红色的暖光中,山中的一切显得和谐而宁静,此时在后院的空地上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儿。
今天大师傅们外出,去另外一座更大的寺庙,听高僧传经布道。
临走时要求弟子们看护好寺庙,早晚课不要耽误,但他们前脚一走,家里的小弟子便翻了天。
晚课吗?谁愿意去大殿坐着,不如在房间诵经。
说是在房间诵经,可到头来都跑到了山下的瀑布嬉戏,戒恩照例谎称身体不适,独自留了下来。
其实他没病,只是不想跟着去凑热闹,毕竟自己与众不同。
每当这时,小家伙就会跑到房子的后面,随意拣一根枝条,在空地上乱涂乱划。
戒恩喜欢读书,小的时候,寺庙中有个大和尚会教授他们识文断字,听说这个和尚以前是老师。
后来大和尚去世了,戒恩和众人就没了教书先生。
但戒恩并不气馁,一本简单的识字书,是他的宝贝,经常捧在手里阅读。
智能见他酷爱学习,给他又买了几本,但内容过于低龄,只有一二年级的水平,尽管如此,小东西仍学的认真。
他有笔和本,由于勤奋,让本子都写满了。
智能有时会忘记给小家伙添置学习用品,戒恩涩于开口,只能尽量俭省,所以空地也成了天然学堂。
一本书外加枝条和土地。
戒恩蹲着身子,由南向北,写了一长窜字,待完成后,站起身来,深呼一口浊气。
他走到开头部分,开始小声念着自己所默写的诗歌,看看有没有错处,很快便发现了一个错别字。
他一面将字改正,一面暗斥自己粗心。
修好后,小家伙继续往下查找,一直到了尾处才作罢。
戒恩拿过放在一旁的书本,来到西面蹲了下来,开始照着书本,写生字,他十分认真,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在偷看。
陈森吃了陈旺带来的烤鸭,慰藉了五脏庙,心情甚好。
于是决定四处溜达看看,他先是去了前殿,很奇怪没有什么人,接着去了居士楼——人倒是有,却也生疏。
众人见他衣着不凡,非富即贵,也没搭理。
陈森毫不在意,瞧见山上有一条小道,曲曲折折,掩映在树木之中,顿觉心中激荡,决定摸上去瞧瞧。
他穿着便鞋,爬了没多久,就有些吃不消。
唐装料子好,被树枝刮开了一道口子,这让男人十分不悦。
他带的衣服本就少,这件不能穿了,还有其他便装吗?为了防止衣服再次受损,陈森心有不甘的往回走。
可走着走着,便看到房子的空地处有一人。
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不禁加快了脚步,离到近前一瞧,原来是戒恩那小东西,此时对方正撅着屁股,在地上画着什么。
春末,今天的气温高的离谱,小家伙上身穿了薄薄的衲衣,腰部露出白花花的一截嫩肉。
随着他向后退写字的档儿,屁股一上,一下的颠动,隐约可见尾椎骨。
戒恩瘦弱,后背上没什么肉,小腰更是细的可怜,陈森估摸着自己一只手都能将其折断,但他眼下并不想那么做,一双虎目牢牢的盯著对方的股间在尾椎骨的末端,有一小条黑黢黢的阴影,尽管看不太清,但在白肉翻滚的同时,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气息。
陈森面部深沉,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