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贵妃娘娘了吗?”
“是,贵妃娘娘让侍女来请公主。”看着婢女需要又止,唐敏思明白事情恐怕不会掉湖里这般简单,笑着向表姐辞行,出了府门便听得婢女说道,“听说是郡主殁了。”
“蕖怜没了?”唐敏思顿住,有些不可置信看了一眼婢女,“为何会掉到水里?”
“没人知道,当时周侧妃使了婢子回去拿衣物,怕郡主受凉,湖边就只有侧妃和郡主。”
“哥哥可知道?”刚传出赵侧妃有孕便有人迫不及待想要除掉嫡女?那群人也真是嚣张至极。婢女道,“太子派了杨使者在外候着与公主同去,让公主万事小心。”
“嗯,哥哥就是瞎操心。”听到哥哥这般安排,唐敏思安心不少,心里一阵甜蜜。
唐蕖怜,废帝唯一的嫡女,比她还大了一岁,因今上厚德,被封为贺安郡主,如今居然在府中被害,这已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而一同落水却无大碍的周氏如今也只能自认倒霉,只有她与郡主在湖边,郡主却身亡,恐怕就算能够逃过一死也难逃过被贬弃。一石二鸟,当真是防不胜防,只是不知这赵侧妃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唐敏思到別宫中,被带到唐旭的书房,看着站在窗边的唐旭,唐敏思一阵心酸,年少帝王,却被迫放弃帝位,喜欢的只能装作不喜欢,厌恶的却又要学着喜欢,明明只是三十多岁,身上竟然冒着如她父亲一般的老气横秋。唐旭对于別宫的掌控并不能让唐敏思放心,吩咐哥哥派到她身边的暗卫到外边盯着有没有人偷听他们二人的讲话之后,唐敏思才走到唐旭身边轻声唤道:“旭哥。”
“娇娇来了啊。”唐旭勉强笑道,说完又是沉默,许久才道,“终究是辜负了你嫂子的托付,我还是未能保得了怜儿。”
“旭哥,生死由命,请节哀。”她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干巴巴地道。唐旭坐到椅子上,似是回忆起很久之前的事情来,梗了一下道,“你嫂子与我成亲之时,正逢我得意之时,我并没有将她太放于心上,后来遇到些不如意,是她一直支撑着我,我对她虽无情爱,却颇是敬重,她一生未对我有任何要求,只这一件,照顾好蕖怜,我却未曾做到。一直以为疏远她便能让他们忘记她,放过她,如今却…”
“旭哥何需如此妥协?让他们得寸进尺。”虽然知晓唐旭不断妥协的原因唐敏思却仍觉得生气,年少之时是为了孝道,无论娶妻纳妾皆由长辈说了算,甚至连他的母亲为了掌控朝野,以开枝散叶为借口不断物色美女,欲让他沉迷美色,他也未曾反抗。被废之后却又是为了护住一个承诺,伪装成为一个骄奢无度之人,世人皆道荒淫也无所谓。唐敏思实际并不如何喜欢唐旭,她虽身为女子,但到底是在帝王身边长大,其心智思虑都要比一般人强悍得多,对于唐旭如今的生活到底是他自己性格所致,作为上位者之时未能操纵他人,却被他人所利用,那人生的低谷中你又如何去摆脱别人对你的控制?
唐旭从未见过小妹妹如此盛气凌人的一面,她在他们的眼中总是乖巧而爱娇的,如今眉宇间却透露出不屑来,见他未有反映,唐敏思又道,“旭哥可知事情的经过?”
“只闻当时周妃与怜儿一处,到此刻也未闻得有他人与她二人有过接触,且周妃尚在昏迷,此事竟是无人知晓了。”唐旭依旧提不起精神,此事对于他打击颇大,许久他才叹了口气道,“赵氏不可有子。”
“兄长既知赵氏不可有子,又何必当初呢?”唐敏思努力让自己的话语里听不出怒气,但效果显然说不上好,对于唐旭的作为她当然明白是为何,但却无法认同这样的做法。
“怜儿已逝,为兄再无顾虑,赵氏留不得。”
“既是兄长所言,娇娇便如实回禀父亲,赵氏是生是死与我无关,只一条,不能于我父兄名声有碍。”她的父亲为救大晋江山,已是当了一回恶人,这次赵氏若因外力有所损伤,少不得又再添一桩罪,这本是唐旭的思虑不周,却要让她的父亲来担这罪责,单只这样想她便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早些打醒。
“娇娇把哥哥当做什么人了?此事自是为兄自行解决。”唐旭苦笑,小时候唐旌和唐敏思最是崇拜他,而今唐旌连他的年都不愿见,唐敏思虽极力掩饰,却也能看得出是看他不起的,这十七年,他竟过得如斯失败。
“主子,周妃醒了。”唐旭的近身内侍在门外禀报,唐敏思便同唐旭一起到了周妃的祈安殿,周妃刚醒来,一脸苍白,唐敏思不由想要叹息,分明受了无妄之灾,前路怕也不好过。周妃看到唐旭却连呼父亲,唐敏思与唐旭相看一眼,却又未曾多想,只道是周妃是因着唐蕖怜之死被刺激得有些精神错乱。对于这个女人而言,唐蕖怜是在这个別宫中她唯一的依靠,无宠又无嗣,唯有依靠着唐蕖怜,她方有一片立足之地,而今,唐蕖怜死了她却还活着,而且一切证据直指是她害死了唐蕖怜,她如何不疯?周妃苍白的脸上布满泪水,却是有种凄清的美感,唐敏思挥退众人,只留她与唐旭周妃,唐旭方近周妃的shen便被一把抱住,唐旭才想推开周妃便听得她道,“父亲,我是怜儿啊。”
唐旭一怔,推开周妃道:“你如今神志不清,孤不予你计较,但护郡主不周的罪责却是难逃。”
“父亲,我真的是唐蕖怜,我真的是!”周妃有些疯狂的抓着唐旭的衣裳,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被唐旭拂开了以后才喃喃道,“父亲想必是早盼了我死,平日不关心我是死是活便罢,如今竟是连一丝信任也不肯给。”
“怜儿万万要保重身子,”不理会唐周二人惊讶的目光,唐敏思继续道,“你可曾记得是谁加害于你。”
唐蕖怜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强忍住泪水,哽咽着道:“姑母,当日我与姨母一同到湖边散心,便觉后背被人推了一下,姨母为拉住我也一同掉入湖中,我并未看清是何人推的我。”
唐敏思二人并未说话,又听得唐蕖怜道:“那日我慌乱之中似是觉着那人身上有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似是昙花之味,虽是极淡,却因我嗅觉异于常人,还是让我闻到了。”
唐敏思未因这一发现有喜悦之感,赵氏与此事相关只要一推想便可知,而她极喜爱昙花,院里有昙花也不是什么秘密,此事到如今竟是无一实证可证明她与此事相关了。这赵氏果真不简单。
“好了,怜儿你便休息,我同你父亲有话说。”唐敏思安抚周妃,唤来婢女伺候着,同唐旭到偏厅商谈,“如今周氏神识不全,又难有其他证据,不如我们反其道而行,宠信周氏而冷落赵氏。”
“娇娇之意是要打草惊蛇?”
“兄长总算还有几分昔日风采,”唐敏思笑道,“德惠王一向无度,与嫡女不甚亲近,却因嫡女早逝,伤痛非常,因着周妃痛陈看到是赵妃亲近之人将郡主推入湖中,又因着周氏与德惠王能一同追忆郡主,故周氏复宠。”唐敏思一字一句说着,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唐旭明白她的意思是要利用他一向荒淫无度的形象来打破目前的僵局,他们逼着他废了周氏,削弱庶族,但是他并非什么正直之人,对嫡女的疼爱更少,因着周妃的梨花带雨、温柔可人不多加责怪反而独宠他人也只会道荒淫,不会做他想。
“德惠王见着周妃病若西子,完全不似旁时的木讷,一时起了怜爱之心,竟忘了丧女之痛,赦了周氏的罪。”唐旭陈述道,似是那话中不堪的人并非自己,这么多年竟也习惯了在旁人眼中,自己如此不堪。只是每每忆起皇爷爷还在时自己的意气风发,心里还是难过,他这一生竟只能这般了。
唐敏思看着唐旭失落的样子,鼻子微酸,牺牲婚姻、名声乃至生命护住大晋江山,是他们身为皇室子女的责任,今日唐旭逃不过,他日她与哥哥又逃得过吗
作者有话:不会起标题了存稿又用完了,这几天可能就这两章了,看灵感了……,会有新cp出现,不知大家看出来了吗?emm……灵魂禁忌了……,之后哥哥该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