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胡品仪,那可是个受尽宠爱的娇娇主儿。虽然没了父母亲,可自幼寄养在胡老太爷身边,被那老头儿当个宝一样疼着,亲生女儿都不曾这样疼爱。胡老太爷大半辈子,子孙多到他自己都分不清,可以说,胡品仪的父亲在世时也并不是很受重视。胡老太爷可算不上是个笑面虎,这老爷子常常是不苟言笑,唯独对胡品仪常常是笑眯眯的。被捧在手心儿的人儿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可事实上,这个娇娇主儿的的确确是畏极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陈仲泊。
犹记得当年胡品仪还是个五岁的小奶团子,事实上她更是个让人头疼的熊孩子。并且在一次宴会上她还很没眼色地对着那个个子高高的,和老太爷一样不苟言笑的哥哥熊了一熊,于是被人家毫不留情地踢进了老太爷精心侍养的那一池子莲花里。从此,胡品仪总是绕着莲花池走,并且对这个虽然长得像那么回事儿,却常常冷着脸的男人产生了心理阴影。虽然偶尔在背后嘟囔几句这个男人毫无绅士风度,丧心病狂居然对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并且还是那么可爱的小奶团子下手。但是从来不敢在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面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
那边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了。正当胡品仪还红着脸不知道怎么才是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她做梦听见都能被吓醒的声音:“蒋绍。”
蒋绍放下胡品仪,还很是贴心地为她掩了掩脖颈,抬头朝着来人的方向笑眯眯道:“陈五爷。”
胡品仪拉着蒋绍的手,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子,缓慢而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陈……陈
陈仲泊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刹便很快收回,倒是他身后的那个身段儿颇好的青衣花旦翘着唇角,轻笑。一下子吸引了胡品仪的注意。胡品仪的的确确是没看过戏,胡老爷子没有看戏的喜好,又不准她随随便便去戏院,她也只是听同学们偶尔提起过那妩媚多情的青衣花旦,扮相文雅的小生等等。这会儿似乎是见了什么稀奇,要不是畏惧陈仲泊挪不开步子,她早上去摸摸那个美人儿了。
“胡小姐也在。”虽然是问句,可却被发声者平淡的语调陈述的格外平常淡泊。蒋绍轻轻戳了戳小姑娘的腰,这才勉强唤回了她被美人儿勾走的心魂:“嗯……嗯!”那青衣花旦轻笑道:“惜君想去卸妆了,不便打搅两位爷。”她声音细细的,好像还在唱着小调,悦耳动听。陈仲泊颔首:“把胡小姐带上。”
胡品仪欣喜地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男人,又瞄了一眼身后仍笑着的未婚夫,再看一眼那唇角含笑的青衣花旦惜君。周惜君迎上她的目光,轻轻一福身,好像是还没从戏里走出来一样,当真是多情妩媚的模样。她想也不想就迈开小步子,亦步亦趋地跟上前面走得婀娜的周惜君。
周惜君算是个名角儿,毕竟陈五爷捧场是作数的,虽然城里都传着她是被陈五爷圈养着的,毕竟虽然没给她置办府邸,但每日送来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更不要说是这周惜君几乎很少登台,大部分只有陈五爷来了才唱上几段儿,况且陈五爷大部分是包场的。
不算大的房间里放着一张梳妆桌,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饰品和胭脂水粉,周围挂着各色的戏服,胡品仪不好意思开口搭话,只是东摸摸西摸摸,偶尔瞧一眼仍唇角含笑的周惜君。直到她眉目了了,能清晰地看见那清丽绝色的面容,胡品仪才忍不住惊道:“惜君……姑娘?”也难怪她惊奇,毕竟戏子一般也不会是女人,不过想想,陈仲泊看上去也不像是好那口,原来如此。
“胡小姐要听琵琶吗?”周惜君轻甩云袖,一双黑白分明似乎含着水儿的杏目便足以摄人心魂,她也爱翘着唇角。胡品仪点点头,不免艳慕地看着她柔软瘦弱的身段儿。
周惜君唱的是吴侬软语,胡品仪虽听不大懂,却也被这软娇的调调勾得心都化了。她暗自想着,也难怪陈仲泊不放手,要换成她,肯定也不舍得。
(下章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