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送嫁
精致的八宝镂雕帏车已经出了余姚宫门,余姚女子爱美也善于打扮装点,这座王宫自然也被巧手的宫女们装点得精致华美,屋檐四角垂下的轻纱与风铃飘摇相和,铃音清脆,为余姚公主送嫁的车队奏起别离之音。
嘉芙穿着大红嫁衣,透过凤冠上垂下的珠帘望着道路两旁跪拜送别的余姚百姓,一时间心中也涌上了无限怅然,余姚四季如春,山清水秀,楼阁亭台,到处都是精致的纱幔飘带,也不知那魏国又是个什么模样,只听母妃说魏国与余姚不同,地大物博,四季不一。
这嫁衣便是魏国将军府遣使者快马送来的,据说是魏国命数百位绣娘连夜赶工而制,正红色的赤练锦缎上层层叠叠绣满了水莲与木芙蓉,丝丝金线在日光下更显得璀璨夺目。可是嘉芙却不甚喜欢,这般中规中矩的嫁衣,厚重繁琐,穿起来虽端庄贤淑,可平白让人年长了几岁。还好她特意带了许多衣饰,到了魏国定要好生打扮,让那将军一见钟情才好。
关于这位魏国这位将军,云妃娘娘早让人详细打探了消息,连那将军腿上毛发几何都恨不得亲自去打听清楚,魏国不比余姚,魏国女子地位低下,寻常男子三妻四妾最是正常不过,这将军二十五六有余,又得魏帝赏识,也不知将军府里已经住下了多少位美娇娥。
倒是出乎了云妃的意料,这位将军故事寡淡得很,探子打听了一圈,除了身世坎坷些,倒也没什么香艳绯闻。将军大人端的是少年英才,威猛善战。
这骁勇将军乃是魏国侯爷的嫡子,母亲死后,愈发不得宠爱。侯爷又正值壮年,很快续娶了侯夫人,侯夫人貌美端庄手段又高超,一来二去,就连这世袭的爵位也没落到将军大人头上。只好另谋出路,十五岁就投身军中,现下已统率魏国黑甲军,早就自立门户,得魏帝赏赐一所将军府邸。
得到这个消息云妃大喜,女儿这一去既无公婆妯娌,也无小叔幼侄。魏国如不刻意刁难,只要好生经营,不在将军面前犯那蠢样,这日子定能过的和和美美。一时间又是把嘉芙叫过来,传授了许多御夫之术。连那教养麼麼也少带了两个,既是小两口独处,再要这些麼麼在其中反倒容易伤了体面和气。
到了今日送嫁,嘉芙更是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云妃更是在一旁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只是嘉芙犯困早晨听进去的现下也早都忘了,听闻将军乃英武男儿的兴奋也早已过去,上了官道之后便只在帷车里打瞌睡。只盼着早日和前来接她的黑甲铁骑汇合。早早到了将军府里安置下来……
谁知魏国距离余姚如此遥远,这一走便走了一个月,战事将歇,路上又少有补给,少不得还要防着那些流民作乱,这月余的舟车劳顿下来,等遇见接亲的将军时,再水灵的公主也变成了晒干了的小白菜,蔫巴巴的,可怜极了。
嘉芙怎么也没想过,那话本子中男女子相遇的美好桥段,到了她这里,不仅没有花前月下一见钟情,那英武不凡的将军眼里甚至还有点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