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收拾行囊,两个人向山神告辞,揽着桔梗往外走,山神突然叫住奈落,“不知所措的时候就来这里。”
“知道了,老头。”奈落转身继续往外走,包袱挂在自己肩上,桔梗抱着云母,也不看路,低头逗云母玩。她一点都不担心会走散摔倒,因为的大手紧紧揽着自己的肩,这种安全感是从来没有过的。
出了人见城,奈落找了一条比来时更宽敞的船,两个人可以并排躺在里面,小窗上还有个简单的棚子可以遮太阳。依然是顺流而下,小船在河里前进着,桔梗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风景,从荷花从中过时伸手摘了一朵荷花拿在手里,爱怜的把玩手上的花时云母从棚里出来,脑袋蹭蹭桔梗的腿,弯腰把它放在膝上,“怎么了?奈落欺负你了吗?”说着扭头看那个大喇喇躺在船舱里的人,眼睛闭着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想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自己说的。
不去管他,低头拿着手上的荷花逗云母玩。手指在云母的头上拨来拨去,“唉,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毛?”为什么会没有毛呢,“奈落,是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拔它的毛?”
“啊?”听到桔梗的声音奈落没有丝毫犹豫的坐起来,桔梗举着云母凑到奈落面前,手指拨开云母厚厚的毛,露出三个秃点。
奈落皱着眉头抓过云母,说起来这个小东西还真是长命,从跟着翠子除妖到现在,奈落自己都说不清过去了多少年,揉揉它的脑袋,扔给桔梗,“是它自己碰的的吧。”奈落挠挠头发继续躺回去。
“不会的,”桔梗抱着云母挪进去趴在桔梗的胸膛上,“肯定是受伤造成的。肯定是你今天早上扔它的时候摔得。”
心上人的脑洞大开听的奈落哑然失笑,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簪子簪进桔梗盘起的长发里,桔梗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好看吗?”
“你当然是好看的。”渐渐地,船行进的速度慢了,天暗了下来,风也大了,河水拍打着小船,摇晃间有河水被吹进船里,“是要下雨了吗?”桔梗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
奈落吸吸鼻子,看一下已经彻底黑了的天空,伸手抱住桔梗,“等会我们在停下休息怎么样?”
桔梗点点头,后背有淡淡的暖意,小船不再像刚才那样摇晃,渐渐稳了下来,可是外面的风浪还在继续。船平稳的停在一个水湾,从船仓里出来,一阵大风差点把桔梗吹进河里,“奈落。”桔梗身体一歪要往水里栽去,奈落一把抓住桔梗,连搂带抱两个人上了岸,岸边一株柳树垂下的柳枝几乎委地,这么粗壮的柳树,垂下的柳枝把这方天地都包拢起来。
桔梗怀里的云母小鼻子动了动,从云母怀里跳下来,瞬间变身成猫妖的样子,看来自己想的没错。
伸手摸摸云母的头,对桔梗说,“应该是妖怪作祟,你在这里等我,不要离开这棵树。”云母走到桔梗身边看着自己,想了想对云母说,“你乖乖在这里,替我保护好她。”
“奈落。”桔梗抓住奈落的手,“不要去。”
摸摸桔梗的头,“放心,它们伤害不了我。”不再看桔梗悲伤的样子,狠了狠心布下结界转身离开。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桔梗努力的安慰自己奈落不会有事,可是云母不安的样子却在告诉桔梗前方是一场恶战。结界隔开了凄厉的风雨,本来清澈的河水渐渐污浊,停在水湾出的小船被水浪打翻,已是黑色的河水卷走了所有能淹没的一切,甚至连那一丛荷花也一同被卷入水底。
半浮半沉的小船被河水浸泡着,只是为什么船在腐烂,连河岸也因为河水的侵蚀而坍塌。不对,河水有问题,认识到这点的桔梗站起来往柳树之外走去,还未走到结界处,云母猛地挡在她面前。“为什么不能出去?”双手揉捏云母的耳朵,“这里更安全吗?”
云母隔着奈落的结界嗅到了恶灵的味道,那不是它能打败的妖怪。桔梗回到树下坐着,伸手抚摸突出地面的树根,奈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乎自己了,他以前不这个样子的。对了,他以前是什么样子呢?好像还要复杂一点,不过他不是人嘛,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装扮。
滂沱大雨落在结界上,滴滴答答的,就像雨滴敲打着瓦片,有着清脆的声音。伴着雨声桔梗在树下睡了过去,朦胧有一个温暖又柔软的东西包裹了自己,身下也不是潮湿的泥地
与水妖的恶战让奈落感到无尽的疲惫,带着水神赠给自己的东西回到桔梗身边,心情更加沉重了。
朦胧中桔梗看到奈落坐在火堆边,睁开眼睛,难怪这一觉睡得这么舒服,原来是趴在云母的肚子上,毛绒绒的两条大尾巴像被子一样裹着。“奈落。”桔梗蜷缩在云母庞大的身体旁软软的喊奈落的名字。
“醒了?过来吃东西。”连滚带爬的挪到奈落身边,奈落拿起烤香的鱼,扯下一小块鱼肉吹凉送到桔梗嘴边,“慢点吃,烫。”
“恩。”桔梗点点头,一口吃掉奈落手上的鱼肉。一块接一块,喂到最后一块奈落捏着桔梗的下巴轻轻吻下去,刚才喂她时她软软的小舌偶尔碰到他的指尖,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撩拨的奈落把持不住。
看一眼饥肠辘辘的云母,奈落拿起两条鱼在云母面前晃了晃,看到云母的两眼被鱼跟着走,奈落把鱼往河对面一扔,云母果然去追那两条鱼了。
“奈落,这样不太好吧。”桔梗站起来寻找云母的身影,然而黑夜中什么都看不到,反倒是奈落身边的火堆非常显眼。
“没事,别担心。”拿下挂在树上的弓,“你试试看,能不能拉开。”
接过奈落递来的弓,手指拂过弓壁上斑驳的刻痕,弓弦依然紧绷,只是没有弓箭,奈落折了一段树枝递给她,尾端卡在弓弦上,手臂用力,拉满弓,拉住树枝尾端的手一送,树枝闪着紫色的光芒射向河对岸。“这把弓。”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的拉开这把弓,还有那紫色的光,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好想做了很多次的样子。“奈落,你从哪里得到这把弓的?”
脱下外衣把衣服卷成一个卷当成枕头躺下,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桔梗靠过来,白色里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桔梗咽了咽口水,在奈落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躺下,“我在这里就很好。”
奈落摇摇头,“过来。”桔梗摇摇头,“我在这里很好。”
“桔梗,过来。”奈落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桔梗很沮丧,只能慢吞吞的挪过去,小屁股离奈落还有一臂的距离时整个人被奈落一把拉倒,扑在奈落身上。神色复杂的看着趴在胸口的桔梗,大手轻轻抚上她如缎子一样顺滑的长发,发丝的清香萦绕在鼻尖,那把弓,树枝射出去时的光束,看来那人说的没错。
“奈落,那把弓,我好像以前拉开过。”手指得奈落的胸口轻轻的画圈,吃饱了云母从河对岸飞回来,看看地上那把熟悉的弓,又看看桔梗,犹豫之后趴在桔梗身边。
“桔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朔月之后的夜晚是漫天的星光,火堆中的火已熄灭,仲夏的夜空,无数只萤火虫一闪一闪的飞往柳树下,夜色下游动的萤火虫闪着灵动的光,奈落开始讲述下午那个有些悲伤故事。
“从这条河顺流而下有一处山涧,水流汇集处是深不见底的水潭,水潭边有一座小小的神社,在神社里修行的并非巫女而是水神,这位水神与生活在深潭中的水蛟相恋,他们在深潭里水蛟的宫殿里幽会,在神社里欢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事,水蛟不是善灵,水神常为百姓除妖,这样的关系下,两个人从不曾压抑对彼此的感情。可是有一天下游的村名来到山里祭拜水神,祈求水神除掉在村子里作乱的妖怪。”
“那水神除掉妖怪了吗?”
摸摸她的头,继续讲故事,“水神悲悯受苦的村民,应村民的祈求除掉了那作乱的妖怪。只是那无恶不作的妖怪是深潭水蛟的父亲,水蛟因为父亲的死去被仇恨蒙住了心,打伤了水神把水神锁在深潭的潭底。被恋人伤害的水神心中是对水蛟的怨恨,伤口流出的血承载着水神的怨气飘到了这里,聚在河岸便开出了那一丛荷花。”
“她是在求救吗?”抬头问他,看到的却是奈落悲伤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