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弛大概就是传说中那种让人看上去就觉得靠谱男人。
阮春末哭成那个鬼样子他只是慢悠悠的在前面带路,到了目的地也是一言不发地拿最重的行李上楼。
没有逼问阮春末发生了什么,只是做着自己能做的事儿。
只是阮春末是那种能自己做的事情决不假他人之手的人,况且这是自己的行李,员弛再绅士,她总不能无动于衷,于是阮春末争着抢着去拿最重的行李。
员弛腿长步子大,没理阮春末,噌噌把四件行李放到电梯口,又折身回去拿剩余的。阮春末在他身后像个陀螺一样的转来转去,明明应该自己来的事情却偏偏帮不上一丁点儿的忙。电梯里阮春末盯着的他背影想:中午他送完自己应该是回家换了一套衣服又出了一趟门,与中午的随意不同,他穿了皮鞋西裤,白衬衫的下摆平整的塞进裤腰里,袖口因为帮自己搬运行李而挽到了手肘处,看起来干净利落的同时又有专属于男人的阳刚味道。
“哎,员弛,我的车停在别人的停车位上不太好吧?我明天把车开回自己的家楼下吧。”
“不必,车位我当初买了两个。”
下了电梯,员弛把行李搬到门口,然后拽着阮春末的手往自己家门上的指纹锁上按。
“把你指纹输入进去。”
阮春末知道员弛不差钱,尽管P市这个四线城市房价还未过万,但一百四十平的房子加上这大刀阔斧的装修,算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有上百万的大切诺基,就连指纹密码只能门锁也抵得上她半年工资了。
这些钱,是他靠做游戏主播赚的?
现在游戏主播这么赚钱吗?
阮春末心生疑问。
这屋子里的布置实在是一目了然得没什么可再详细介绍的,进门的左手边是一个储物间,说是储物间倒不如说是衣物间,员弛一个单身汉,屋子里没有女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小孩子扔得到处都是的玩具,唯有鞋子多一些。
他爱鞋如命,有时为了喜欢的限量款会让人出国特意去买。
员弛指了指储物间告诉阮春末:“你房间里放不下的东西可以放这个屋子,跟我的东西分开来,不要弄乱就可以了。”
然后又指了指客厅与小走廊之间的两个S型半人高书架说:“你把书带来了吧?可以放到书架上。”
之后环视了一圈,告诉阮春末可以自己去收拾了。
两个人都没有吃晚饭的习惯,但员弛平时运动量大,还是要垫一垫胃的。
他去厨房拌了蔬菜沙拉。
“阮春末,我弄了蔬菜沙拉,你要来点么?”
“不了,谢谢。”
阮春末没什么心情。
东西不多,阮春末把衣服都挂进衣橱里后基本上就没什么需要费时间整理的了,书有十几本,直接放在空出来的书架上就好,这些是阮春末年初的计划,因为工作忙,大半年过去只完成半分之三十左右,还有一本读书手记,阮春末记性不好,看着有感触的地方会摘抄然后把心情写下来,还有一本手账,记录了她努力生活的点点滴滴,放在一起的再有就是一本账本,收入变少后她开始学着理智消费,进行理财。还有一小花盆的笔,这个小花盆是阮春末上大学时用来养文竹的,后来文竹在放暑假的时候枯死,因为小花盆足够喜欢好看,毕业时被阮春末千里迢迢的带回了家。小花盆底部没有洞,阮春末笔又多,索性就做了笔筒。阮春末的笔,笔芯写出来的字五颜六色的,但黑色居多,大多是进口货,平均价格都在十元以上,有钱时期的阮春末有文艺范,对书、对本、对笔都十分痴迷,喜欢就一定要买回家。
房间里有张桌子,阮春末把自己的瓶瓶罐罐放上去,打算明天去宜家买一面化妆镜按上——她觉得把自己这些东西跟员弛的混放在卫生间的一隅有些尴尬,于是只勉强在卫生间放了洗漱用品。
阮春末收拾妥当,正巧员弛端着一只碗走进来。
“趁现在还不算晚,把这碗红糖姜汤喝了。”
“哎?”
“你今天淋了两次雨,情绪也大起大落的,容易感冒。我不想跟感冒的人同一屋檐下生存。”
话挺糙,但阮春末心里挺暖的,于是接过连声道谢。
“还有力气没有?”
“有的。”
“统计一下你还缺什么,等下我们去家居店。”
“不等明天吗?”
“明天?”
员弛坏笑了下,指指玻璃幕罩着的十分通透敞亮的他住的主卧和阮春末住的次卧,说:“今晚都穿着衣服睡吗?我可是习惯裸睡的。你想占我便宜?”
阮春末耳根子烧得爆红,突然觉得自己进了狼窝。
逛家具店是让阮春末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年少时她就曾幻想将来有了自己的家该如何布置、添置哪些精致可爱的小玩意儿,就连餐具碗筷都有了预选的套装,只是后来年纪渐长,薪水倒还过得去,却迟迟学不会攒钱理财,勤俭本分,独居的梦想也就越来越淡了。
已经临近关店时间,两人说好分头行动,提高购物效率。
员弛做事向来目的明确,当初装修的时候师傅特意留了玻璃幕纱帘的尺寸,所以员弛很快的买好了纱帘,找到漫无目地四处闲逛的阮春末时,阮春末表情很惊讶。
“选好了?”
“当然。”
员弛把几包成品纱帘扔进购物车里,顺便把购物车拉到自己手里推着,低头瞄一眼购物车里,除了自己拿的纱帘外空空无几。
员弛印象里,女人有了逛街的时间一定会不停的买买买,于是疑惑的问:“你怎么什么都没拿?”
“啊?”
阮春末把留在碗具里依依不舍的目光收回来,才不好意思的说:“好看的东西太多了,还没走到真正需要的东西那里。”
“哼。”
员弛在心里轻哼一声,转头就把阮春末紧盯的那套碗具放进了购物车里。看着阮春末充满疑问的表情,解释道:“家里碗具太少了,你搬进来就不够用了。”
阮春末果然喜笑颜开,还十分臭屁,抬着下巴斜着眼睛,得意洋洋的:“眼光还不错。”
“哼。”
这一次员弛哼出声来,似是嘲笑谁的幼稚。
逛了半层,阮春末似乎放开了许多,开始与员弛插科打诨。走几步员弛又见阮春末对抱枕流连忘返,员弛这次没猜她喜好,在她面前随手拿了一对,正要往购物车里扔时被阮春末拦下。
“哎呀,家里的装修跟几何图案的那一对抱枕更配。”
“你们女生不都喜欢粉色?”
“谁说的?你是直男癌吗
员弛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之前是谁觉得这姑娘认生慢热来着?
一路走走停停,能把员弛整个人塞进去的购物车渐渐地就要满了,阮春末扔进去一打儿衣架裤夹准备打道回府了,却在快走到收款台的地方发现一对情侣杯。
这是一对巴洛克玻璃杯,透明的杯体上用英文写着
唯有爱与生活不可辜负。
阮春末挺喜欢,但看了一眼标签上的价格忍不住咋舌。
一对水杯竟然要1314元。
如果能精确到分的话,是不是要标注元?
阮春末在心里吐槽。
“喜欢?”
“嗯,挺简单的。”
阮春末喜欢简单的物什简单的人。
“那就买啊。”
阮春末指指标签上的价格,说:“傻子才买
员弛默默收回打算去拿杯子的手。
结账时,员弛一样一样把东西往收银的传送带上放东西,上面几乎都是阮春末的东西,于是阮春末跑去收银台正前方等付款。
“这些是我的,麻烦分开算。”
“飞开算?”
收银员看了员弛一眼,心里想:这对男女不是新婚就是准备同居,这男的看着长得挺好,这么小气?拎得这么清?女生还跟着他干嘛?过年吗?
员弛继续往传送带上放东西,头都没抬,说:“别听她的,一起算,刷我卡。”
员弛拿的纱帘还挺贵的,眼看着收银员把条码扫进去,钱包干瘪的阮春末无计可施。
“等回家再把钱给你。”
“不用。”
员弛不紧不慢的。
“反正也是给家里添置东西。”
“哎,这就对了。小姑娘,你听你男朋友的。你两是不是新婚,小姑娘还不习惯花男朋友钱吧?你得习惯,他们男人不就是要养咱们女人的嘛,不然要他们干嘛,小伙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收银员实在忍不住开始插嘴搭话。
“哎呀,不…不…不对!”
阮春末被人误会有些害羞,一紧张说话都结巴了,看员弛东西收得差不多,见解释不清索性一甩身先一步走开了。
员弛倒是很从容,打包好东西拎起来,推着又被重新放进购物车里的化妆镜和化妆柜,对收银员笑笑说;“您说的对。”
走了两步,又把东西推回收银台,对收银员说:“落下个东西忘记买了,麻烦您帮我看一下东西,一分钟就回来。”
一分钟之后,员弛收到银行发来的消费提醒,看着消费金额,员弛抿着嘴角偷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