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活总是不会一帆风顺。
檀歌挽着逢峥的胳膊,拎着大包小包食材,活蹦乱跳地从电梯出来,转身就和秦朝打了照面,手中的门卡滑落在地。
秦朝弯腰替她拾起递回去,神情没有太多起伏:“小歌,跟爸爸回家。”
檀歌不自觉往后退几步,逢峥挡住她,对上秦朝寒意渗人的眼,定定开口:“哥,我找到家人了。”
秦朝转向他,说:“是吗,那哥哥要恭喜你,你那个杀人犯的爹在天有灵。”
檀歌感到逢峥的胳膊紧了紧,他说:“我想带小歌回去见我家人,我会娶她。”
秦朝脸色一下沉下来:“娶我女儿?”他指着逢峥鼻尖骂,“你什么身份,我女儿什么身份你配吗?”
檀歌刚要上前分辨,逢峥却推她进屋:“我跟哥说两句话就进来,你先进去。”
檀歌来不及反应就被逢峥连人带包送进了门后。
西餐厅靠窗的卡座上。
秦朝用完餐,慢慢地掏出手帕擦手,秦家人的用餐礼仪无可挑剔。
“你还有什么话今天一并说了吧。”
逢峥轻轻掀起嘴角:“这么多年,我替你做了许多违背良心的事,就算以协助犯罪来算,恐怕也逃不脱法律制裁。”
秦朝冷笑:“你也知道,你这样的人还想清清白白继承我秦家的产业不成?”
逢峥自顾自道:“每次做那些事时我常常想,要怎么样才能从这沼泽脱身
秦朝保养合当的面皮突然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扭曲:“你休想。当年你父亲冲进学校,挥着菜刀砍死我亲弟弟时就该想到他的后代也是万劫不复,要不是最近收集老头子生前留下的那些东西,我压根没想过你会是那个人小孩,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你父亲害死我弟弟,你还要害死我女儿不成?”
秦朝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气急了的模样。
逢峥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儿,等他说完,从包里摸出一张u盘,轻轻推过去:“过去的事我很抱歉。杜家这些年发来的合同资料我传真发到了你办公室,这张u盘里
秦朝今天来找逢峥,本就存着要他拱手让出杜家的合约,秦家之所以早年能在房地产这一块市场发家,无非靠着杜家前任老总杜长白的东风,老秦总和杜长白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出身,凭这点交情,秦家在风雨飘摇的市场扶摇直上。
如今老秦总去世,跟杜家接头的重任落到了逢峥头上,再加上跟着老秦总忠心耿耿的一批老将,秦朝每每想要回来都被逢峥三言两笔带过去。若不是手头有了确实的把柄,今天秦朝也不会特地上门。
至于檀歌,只是顺便拿来压制逢峥的由头罢了。
秦朝抢过u盘,又打电话给秘书询问情况,得到肯定答复,脸色缓和不少:“你刚说什么?”
“那张u盘里,存的是我留的一手。”见秦朝色厉内荏地丢了帕子就要起身,逢峥轻轻笑了笑,四两拨千斤道,“大哥别急,我又不会立马拿着这东西去告发你。”
“就一张u盘而已,”秦朝嘴硬道,“你以为离开秦家的你还能办到什么,我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让你无法翻身。”
“大哥莫急,”逢峥眸光沉沉,“除了u盘里的资料,人我也留下来了你想做什么?
领座用餐的人似乎失了准头,刀叉落得盘子叮当响。逢峥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余光里座位边晃荡的一角薄荷色裙摆分外眼熟。
他倒不害怕与秦朝正面杠上,只是檀歌——“我会主动请辞副总,今天的事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朝将信将疑,逢峥都把底牌摊开给他看,以他行事作风,竟然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怎么可能:“我怎么信你?”
逢峥说:“你该谢谢你女儿。”
他放过秦朝,杜长白不一定会放过他,在外人眼里,逢峥只是秦家的爪牙。在日渐洗白的杜家前面,掌握了那么多秘辛的人的秦家怎么可能落得好呢。
大厦将倾,迟早的事。
不管秦朝信不信,他还是走了。逢峥坐了会儿,抬腿向领座走去。
女生见到他勉强笑了笑,到底生出些隔阂。逢峥心底微微叹气,牵起她往外走。
“你听到多少?”
檀歌被他牵得跌跌撞撞:“从爸说他弟弟开始
逢峥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捉住她的肩:“你相信我吗?”
檀歌说:“峥哥,那你呢,你信我吗?”
逢峥眸光划过她执拗的眼,再开口时不由带出妥协的味道:“我父亲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家,你要是因为这个离开我
要是她答应,逢峥的手下了点力气,假如她真的答应,说不准他真的把她锁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檀歌打断他:“我不是在乎这个。”
她把额头抵在逢峥胸前,鼻尖嗅到他身上好闻的烟草味,有些幽怨地说,“我从小也没见过真正的小叔,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不论如何,我看得出,爷爷待你比爸爸还好,他都放得下为什么我放不下。我只是想,你真的做过违法的事吗?”
她几乎哭出来:“我不想你去坐牢。”
逢峥又好气又好笑地将她拥入怀中:“不会的,你不要害怕。”
檀歌当他安慰自己:“你骗人,我爸那人,做什么都要做到底,你一个人怎么跟人家斗啊。”
逢峥勾起唇角:“担心我?”
檀歌啊了一声,脸上微红。
逢峥正色道:“你猜我为什么要跟你爸爸分清立场?”
檀歌顿了顿,混乱的思绪有了丝光亮,她睁大眼:“难不成你下一任东家是杜氏?”
逢峥揉揉她的头:“不笨嘛。”
檀歌又哭又笑的,弄得妆都花了,这才感到有些窘迫,捂着脸跳脚:“什么啊,早点说我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峥哥你故意看我出丑吧。”
逢峥刮了刮她的鼻尖:“那今天还做不做菜?”
檀歌跺脚:“你不说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