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照樣降臨,並沒有因為她身處黑暗中而離去。
女孩起身下了床,走到落地窗邊,拉開那淡紫色的簾幔。遮蔽物一消失,那純淨的暖陽便爭先恐後的撒在了女孩身上。閉上雙眼,仔細享受著沐浴在晨光之下的溫暖。
今天,她就要開始在這裡工作了。
但是店長,也就是那天教了她一些基本事項的男人,似乎想讓她先幫忙打雜。在得到一定客人的矚目後,才會開始工作。
明明她不該得到那麼溫柔的對待啊。當初想來到這裡,就是希望能藉由疼痛與慾望來忘卻一切。可如今她卻被小心翼翼的呵護著,這令她有些難以忍受。
真的,要不是身無分文,她會選擇用藥物和酒精來麻痺自己;要不是想不出一個完美的死法,她才不會像如今這般苟活著。
盯著那道陽光,緩緩的退了開來。很快,那就不是她能夠駐足的地方,又或許,她一直都不該存在。
「桃華,該下來了。」沙啞的菸嗓,不同於幾天前的醇潤,多了分嘶啞的情慾。
桃華,桃華。女孩反覆的咀嚼著這個被賦予的名字
「我原本想叫妳蓮的。」男人對著剛沐浴完的女孩說。
女孩抬起頭,深色的眸裡盈滿好奇。
「可是,這裡已經有人叫蓮了。」男人躺回床上,抬起手臂遮住雙眼。
「是嗎。」明明是個問句,卻完全不含有任何詢問的意味,就只是淡淡地,陳述一個已逝的事實。
「嗯。」
「一個特別的孩子。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他是蓮』。那麼的純潔無瑕。」陷入回憶的旋流,男人不免有些感慨。有多少孩子在打開那扇門後,看到的是無際的絕望
「而你,我希望你能成為『蓮』。但是,他是不可取代的。」
「桃華、桃華...桃花豔而灼。願你能夠找到欣賞你孤高的人
「桃華?」有些不耐的呼喚再次響起,把陷入回憶的女孩拉回現實。女孩抬起頭,迎上那抹憐惜。
「您說,我能遇見蓮嗎?」
短暫的愕然、輕微的哼聲,以及緩緩揚起的微笑。女孩輕盈的步伐跟在男人刻意放慢的步伐後。她不知道,要走進的那個世界是黑暗還是光明;他也不知曉,他要帶領他們走向何方。而在未來的某一天,那兩人的邂逅,又會帶來如何的喟嘆
在經過半天的介紹環境後,女孩揉了揉發酸的雙腿,埋怨的瞪著一臉「不干我的事」的男人。
這棟建築物比外觀看上去的要大上許多。剛剛男人就那麼帶著她走上走下,逼迫她記下房號,以及每間房間的主人。
每一名娼妓都會有自己的專屬房間,除非客人有特殊要求,不然就是在自己的房間裡辦事。
而女孩的工作,就是引導客人到他們指名的房間,並在完事後收拾凌亂的房間。但是要切記,如果有客人邀請自己一同享樂,絕對不能答應。
女孩對於這點十分困惑,難道讓客人滿意不是自己的工作嗎?但是,身處他人的庇護之下,就不要有過多的質疑與怨言。她必須安份守己,這樣才不會再次流浪。
男人靜靜地望著那個又陷入自我意識中的桃華,也不打斷,就那麼安靜的看著。雖然她來到自己這裡沒幾天,但幾乎每次看見她,她似乎都在自己的世界裡,清亮的雙眸微微失焦,看著那個無人的角落。
口袋裏的震動打斷了男人的思緒。他煩躁的撓撓頭,把亮的晃人的手機拽了出來。上頭沒有任何署名,但是那串數字卻非常熟悉。
男人無奈的接了起來,還沒靠上耳朵,就聽見了對方的嘈雜。
「嗯?」
「久生,隨便誰都好,快點過來幫忙。」丟下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那麼掛上了。就算是向來沉穩的男人也有些愣忡,但意識到有麻煩時,還是馬上做出了反應。
「桃華,去三樓。」男人,也就是剛剛那人喚的久生,打斷桃華的思緒,半推半拉的把桃華送進了電梯。在面對桃華驚訝的臉時,久生只淡淡地丟下了一個在字,身影就消失在門縫中。
「蓮。」
那是桃華之後在面對混亂時,唯一的救命稻草
※女孩/桃華、男人/久生,都是同一個人,但個別把他們分開來,可以視為不同的人格(絕對沒有多重人格),就是他們各自承載了不同的回憶,名字是他們的人生轉捩點之後的故事,女孩和男人,紛紛代表著過去。(也可以視為工作上和私底下的面貌)
大概是這樣,希望大家能夠稍微理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