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抬頭看向那大膽閃著彩色霓虹燈的招牌,絲毫不介意裡頭是做著如何的交易或工作。望了望周圍,毅然推開那扇有些沉重的黑色玻璃門
撲面而來的氣味特別混濁,夾雜著菸、酒、香水以及歡愛後的淫糜。幾不可察的皺了皺鼻子,隨即恢復平靜,淡淡地掃視著這凌亂的大廳。被脫或扯下的衣物在四散著,沙發上、櫃檯上以及地上。牆上掛著的是排名靠前的妓女的照片,甚至還有男娼。桌上擺著一本翻到一半的名冊,厚厚一本,那裡是多少人被扼殺的夢想。
「小女孩,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道被菸酒浸染的嗓音從後方傳來。女孩旋即轉身,看見的是一個異常矛盾的人。
剪裁合度的白襯衫服貼的包裹住精壯的身軀,深褐色的皮帶、熨燙平整的西裝褲,看起來特別紳士。但是那從敞開衣領露出的脖頸,佈滿了青紫的痕跡,雙眸濕潤、兩頰微紅,那頭黑髮也微微凌亂,一看就是雲雨過後。
女孩定定地望著他,好不畏懼的迎向他恐嚇的目光。
「我叫×××,要在這裡工作。」深深彎下腰,完全不理會眼前的愕然
男人有些無措的撓了撓頭,無奈的看著那個冷靜的女孩。他在這行那麼久了,幾乎沒遇過這種自願上門的。大多都是因為欠債,被迫接受的。而這女孩看上去應該不是這樣的,也沒有明顯的外傷,衣著也乾淨整齊,怎麼想也想不出原因。但是,親自上門的他也不好拒絕,歎了口氣,轉身撩開身後的簾子,轉身時,對著後方招了招手。
「進來吧。」左手撐著簾子,右手示意她進去那間暗房。在女孩低著頭擦過他身邊時,一股淡淡的馨香掠過他的鼻尖。那是屬於少女的味道,清而輕,柔和的淡雅。男人想到這,又重重歎了口氣,多少年前,他也曾遇過那麼一個,他捨不得玷汙的人?
輕輕搖了搖頭,讓多慮的煙雲消散殆盡
女孩有看到裡頭的景象時,就像什麼也沒看到似的,平靜的看著無數個監視螢幕。一整面牆被監視錄影沾滿,裡頭的影像千篇一律,無非是做愛的畫面,或男女,或男男,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做著。有普通的性愛,也有激烈的性虐場景。女孩目不轉睛的看著,看著屏幕裡的人,是如何擺動他們的身體,以取得滿足,完全沒注意到後來的男人走過身邊,讓監控的人離開了。
肩膀被輕拍,女孩這才回過神,看向那神色疲倦的男人。
「來這邊坐。」他拍了拍那張椅子,讓她過去坐。而後者也毫不遲疑的走去坐下。柔軟的感覺覆上雙耳,在女孩意會過來前,混亂的呻吟傳進了耳裡。
歡愉的、痛苦的,淫糜的、疼痛的,肉體的碰撞聲、黏膩的水聲,甚至是器械的震動聲,全部揉雜在一起,傳進了她耳裡。女孩瘦削的身子一震,無可抑制的攢起拳頭。
男人有些惋惜的看向那個故作鎮定的女孩。他並不想這麼做,但他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她進入這污濁的世界。
過了幾分鐘,女孩舉起手拿下了耳機,轉過椅子看向那個男人。他眼裡的同情和遺憾籠罩著她,可是她不介意。看到那堅定的眼神,男人就懂了,他無法改變這個女孩的心意,重重歎了口氣。
「來吧,你需要準備。」
女孩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但是輕揚的眉,卻悄悄地低了下來
拐彎、直走,再一個拐彎。女孩跟在男人寬闊的背後,細細地數著來時的步伐。那是一條不歸路,在幾個抬腳、放下後,她的人生會就此改變,是救贖亦或是毀滅?這個問題,只有寂靜的喧囂能夠回答。
前方的人停下了腳步,專心看著自己的腳的女孩,差一點就直接撞上了男人厚實的背,但是很近了,近到能夠聞見他身上淡淡地麝香,夾雜著煙草以及酒味。這都很正常,但是他身上,卻混合著一股,不屬於女人的香水味。
女孩這才醒悟過來。起初的吻痕,還有方才瞥見的,從白襯衫透出的深刻齒痕,那都不是一個女人在歡愛時,能夠留下的痕跡。
女孩抬起頭,裝作不經意的打量著男人。上揚的眉毛、挑起的眼尾、稜角的下顎,或許吧,這個世界上,各式各樣的人都會有人欣賞。
除了她。
女孩偏過頭,開始打量著他們的目的地。半敞的房門,露出了裡頭的裝潢。酒紅色的絨毛地毯、純黑的天花板和牆,最醒目的是,那張的床。
鮮紅床單、純白色被單。女孩很清楚,那鮮紅,就是為了身為一位女性,一輩子就那麼一次的血液。女孩深吸一口氣,毅然走了進去,直直爬上那張柔軟的大床,轉身望向男人,他臉上的惋惜,從女孩下定決心的那一剎那開始,就掛了上去。
男人看著坐在床上的女孩,她潔白的洋裝,在那鮮紅的床單上,顯得格外諷刺。嘆了口氣,抬起手緩緩解開襯衫的扣子。再往下,解開皮帶的金屬扣,一把扯下。
走近坐在床邊的女孩,輕輕捧起她的臉,那柔滑的觸感令他懷念。
「接下來,我要教你最基本的。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和菸酒味的吐息,輕輕灑在女孩臉上。
女孩輕輕點頭,在男人低下頭的陰影下,緩緩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