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不來了
一早男人就開著車來付我一天的費用,打著傘在工廠門口等我,他跟我閒聊說今天的聚會是在山上的私人別墅里舉行,希望晚上可別下雨,不然山上可沒那麼好行走
然而到下午天依然黑的跟夜晚一樣,他說要早點去不然山路可是很難開的
塞車塞了幾個小時,終於到了半山腰,卻又被攔了下來,說是前方有一塊土地滑落,雖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但還是需要圍起柵欄
那時我酸了舉辦人幾句,說是那麼多地方不選偏偏選這裡,他又解釋道因為商業百強的可不只有白道一派,當然還有黑道,甚至殺手界的財團,深山一點,隱密一些才不會被引起注意
在他說有黑道,甚至殺手界的財團時,我臉就有點黑了
我無言的看著那些熟悉的面孔,雖然他們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可非常認識他們,因為我認識的都是身份被詳細列在暗殺名單上的,甚至還看到了以前的同伴混雜其中,Omega和Alpha都有
我拉了拉有點緊的領帶,用人群擋著自己的身影,畢竟被以前的同伴看到的話,會被當作叛徒處理掉,雖然我不是叛徒,但對殺手來說,失敗就是死,就算沒死或是被擄也要除掉,因為機密有外漏的可能
我微微的嘆息,尋找「自家男人」的身影
「原來你在這裡
我突然被人拉著,警覺地用餘光看了下來人,發現是「自家男人」才放下警覺,轉身撲向他胸膛,蹭著他整齊的西裝,有點撒嬌道:「你跑去哪裡了!那麼多人我又會怕不許丟下我
他笑了幾聲,俯下身把剛剛我弄鬆的領帶又係緊了
「唔好緊」我嘟著嘴小聲抗議
男人抬起頭,盯著我的眼,我扭著身體,他緊抓著我的肩膀,我不滿的抬起頭看他,呼吸一稟
這個男人不愧是Alpha,不只長得帥,還是帥的狂放的那種,彷彿任何東西都無法束縛他,也因為這樣張狂的氣質,一身西服明明扣得好好的,卻也像沒有穿一般。隱約記得有這麼四個字,霸氣外漏,來說這個男人再好不過了
我依然盯著他的眼睛,讓我有點心亂的原因是從他清澈的眼裡,我看到自己的倒影。他露出招牌笑容,突然湊到我的耳朵旁,還沒回過神的我只能呆呆的站著,感受到耳裡竄進一股溫暖的氣息,我臉紅了。男人滿足的「哼」了一聲,附在我的耳朵旁說道:「就跟你一樣
什麼,就跟我一樣
「跟你一樣緊
我敢打賭我的臉一定很紅而且還很蠢,我下意識羞愧的埋進他的胸膛,直到感受到他胸膛的顫抖和悶笑聲我才抬頭,看著他憋著笑
就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剛剛的反應
「沒想到你很挺純情的,」他轉身看了看,抬手拿了一個盤子,夾了一個蛋糕並遞給了我。「我以為你以經聽慣這種調戲的話了。」我無奈的看著他,一手舉著盤子一手作勢抓了抓,他看著我的手反應了才轉身拿了一把精緻的叉子塞到我手上
「那些紅了眼只想做愛的才不會像你那般調情,有時連前戲都省了。」我解釋到,看著他抬起一邊眉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嘆了今天第二口氣,認命地拿著叉子吃起看起來就會甜死人的奶油蛋糕
為了降低被識破率,我低著頭吃得極慢,像是在品嚐什麼美味至極的東西,實際上甜得要死的蛋糕
「好吃嗎
「不好吃,太甜了
他轉頭看著我,這次我沒有抬頭,但我知道他看著我。我叉了一小塊,悄悄打了一個哈欠讓眼睛分泌淚水,這招非常好用,我抬起頭,再一次跟他對視,我舉起叉子放到他嘴唇上,閃著淚汪汪的眼睛,微微的偏頭,軟軟糯糯的開口:「你也吃
他瞪大眼,隨後邪邪一笑,抓著我的手伸出舌頭把叉子上的蛋糕舔入口中,帥氣地用大拇指掃過嘴唇,看著我,帶著輕挑的口吻:「沒你甜
這男人是這屬性的啊
我默默地轉過頭,聽著他憋著的笑聲,繼續吃甜死人的蛋糕,直到會場傳來一陣驚呼,我才抬起頭
「怎麼了?」我看著從大門進來的一排黑衣保鑣,掃空門到舞台的步道,露出了原本鋪著的紅地毯,等好像確認了無誤之後左右各排成一排,面向著門邊恭敬地彎著腰
我跟著大家的目光看向門邊,這時一個冷面的男子優雅地走了進來
「這就是今晚的主角。」男人裂開嘴,對我說:「言顧行,今年28歲,財產遍佈全球,風雲黑道白道,還有傳言他私自養著一批殺手團,盡殺些阻饒他的人,連政府動他之前都要再三思考的恐怖人物
他轉向我,痞痞的笑著說:「重點是,到現在他都還未尋得屬於他的命定之番,所以每天都有好幾百個Omega在他公司門口等待與他的心靈觸電,但至今
「還從未有他的命定之番出現過
怎麼會怎麼可能
我顫抖的雙腿,低下頭用力咬著嘴唇不想讓任何人,特別是身邊這個男人發現我的異樣
「你怎麼知道,啊,他那麼有名,在你們的圈子裡應該也是風雲人物,」他用手肘頂頂我的手臂,賊賊的說:「像是能來個一夜情就好啦~~之類的你怎麼了
被發現了
我慌亂地想說什麼藉口,但一開口卻是一聲嬌媚無比的喘息,我嚇到緊緊閉起嘴,甚至抬起手捂著自己的口鼻,身邊的男人從不解慢慢轉成驚訝,口中喃喃唸著「不會吧
他強硬的抬起我的臉,瞪大了雙眼,而我則是從他雙眼倒映的我的影子中,確認了我現在的狀況
紅色的眼,發情反應
「操!」他咒罵出聲,慌張的四處張望,又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急忙地脫下外套套在我的頭上,過程還不忘向我罵道:「你居然是個Omega!你他媽居然是個Omega!操!你不是Beta嗎?!等等
他拉起外套,捧著我的臉定睛一看,他愣住了,而我也愣住了
剛剛沒有仔細看這次我卻清楚地看到他眼中倒映著一雙發紅發亮的眼眸
紅色的眼代表著Omega的發情期到來,然而紅色「發亮」的眼,代表著Omega的發情是因為命定之番靈魂之間的聯繫而產生的,而這也代表命定之番之間的距離不會很遠,反而是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就能看到與自己相同症狀的命定之番
突然人群聚集之處傳來一陣比剛剛冷面男人進來時更大的騷動,我與男人也看過去,卻看到更震驚的——那個剛走進來的,叫做言顧行的男人,被一旁的青年攙扶著,他抬起頭像是在尋找什麼一般,眼睛是與自己一樣紅得發亮的眼,在他轉向我並瞪大眼盯著我時我也在轉過去看他的一瞬間視線對上
我感到一股從靈魂深處而出的咆哮,我瞬間軟了腿,要不是一旁的男人急忙扶著我,我肯定早已軟倒地上
我的腦袋空白一片,我甚至無法思考為何我與他會有相同的症狀,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我驚慌地抬起頭,是他!居然是他!我的那個大學同學
「表哥!你怎麼了!」我看著他慌亂的扶住言顧行,看到他的眼睛時一陣驚訝,他低低的對他說了幾句話,我沒有看到,我只祈禱著他不要順著視線看過來,但很遺憾神沒有聽到我的禱告,他順著言顧行的視線轉了過來,我看到了他比剛剛更為驚訝的眼神,他的嘴巴動了動,而我清楚的知道他在說什麼
余焉怎麼是你
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拔腿就跑。我從不知道我能跑得這麼快,跳得那麼高,但我已經顧不了這些,我只想快點離開那個地方,快點離開那個讓我瘋狂的地方,我隱約聽到那個男人叫我「罌粟」,我也隱約聽到有人大喊「余焉」,但一切都無法換回我的意識,我衝向下著暴雨的遠方,讓夜晚刺骨的風像匕首般刺入我濕透的西服,經過轉角鏡時看到依然發紅的詭異的我的眼時,我驚嚇到一個腳滑,撞倒了道路旁施工中的牌子,連著柵欄翻下了山坡
直到那個時候,我的腦海裡都只有一個字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