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乐筠醒来的时候,林锦书已经不在了。她将脸埋在枕头里,闻到马鞭草的气味,其实她不喜欢,她喜欢香香暖暖的玫瑰气息,但是有免费的不用白不用。
开学快一个月了,她住在林锦书的寝室这么久,每天却还在梦里。
其实她还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谪仙似的人,怎么会同意她当时天方夜谭一样的提议。
难道是他欲求不满?乐筠想象了一下他自渎的画面
她禁不住小腹有些麻,要是哪次真碰上了,她一定要拍下来。
她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昨晚太激烈了,她现在浑身还酥软,腰疼腿疼。
爬起来照了照穿衣镜,腰后、胸前、腿根的的红印还没消。她叹了口气,今晚穿制服又要被笑话了。
她抚过脖子上的玉佩,脑中浮现了几个月前的一幕。
乐筠只身一人来X国,除了交学费的钱一分多的都没有。
她十多年没见如今已经成了“贵妇”的妈只给了她三十万。虽说她妈现在宝马香车、锦衣玉食但是手边也没什么钱,所有的资产都是老公和继子名下的,充其量也只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阿筠,妈给你这三十万,你好好读书,如果还需要钱,就跟我说,我再想办法。我手上还有几款包和首饰,我也好久没背了,卖掉也是可以的。”她妈保养的毫无痕迹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样好了,我这刚好有套钻石首饰,我现在也没机会戴,拿给你,你是自己戴或者做别的处理,都可以的。”她妈转身要去保险柜拿。
“倩姨,那套首饰不是你们结婚周年的礼物吗?舍得拿出来了?”她妈的继子周孟泽翘着腿靠在沙发上看好戏,“妹妹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跟我说,我能帮你。”
他戏谑的口吻仿佛乐筠是什么街边的阿猫阿狗。
乐筠此时已经有些如坐针毡,她没跟这种三十多岁的男人打过交道,她怕自己的伎俩在他眼中都是小儿科,让他看笑话。
“阿筠,你看看你喜不喜欢。”她妈没有理周孟泽,将珠宝盒子打开,钻石璀璨夺目。
乐筠没见过这么大的钻石,目光锁定在闪耀华美的珠宝上无法移开。
周孟泽突然起身,拿起钻石项链就帮她戴上了。
乐筠吓得脖子肩膀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夏天衣服轻薄,他的温度透过衣服辐射过来,让她非常窘迫。
周孟泽刚给她戴好,还没看两眼,乐筠就急着将项链摘了下来。
“怎么,不喜欢?”他抱着胸,脸色有些阴沉。
乐筠妈妈看气氛冷下来,急着打圆场:“阿筠你戴着挺好看的,不过年纪还小等再过几年就好戴了。我再给你挑
话音未落,周孟泽道,“我上个月新得了一块玉佩,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当送你的见面礼了。”
温润光滑的玉石上顺着纹路刻了一只小老鼠,尾巴恰好是一抹墨色,自然可爱。乐筠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恰好也是她的属相。
“收好了。”周孟泽语气淡淡,乐筠估摸着这块玉不比项链值钱也不好出手,但是难得她很喜欢,没说话接了过来。
乐筠妈妈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招呼着佣人做菜,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乐筠小时候很喜欢的番茄鱼。
乐筠对于母亲的概念是模糊的,她对快乐的阈值很高,对仇恨也是,好听点是拿得起放得下,难听点就是没心没肺,冷心冷面。
若说恨,她没想过要报复她或者与她断绝关系;若说爱,她短暂一生目前也没见过她几面。
乐筠只是个投机主义者罢了,她妈妈有钱,而她需要钱。
虽然她是问她借的钱。
但是她的学费不菲,再没多的钱让她解决住宿问题了。
于是她偶遇林锦书之后,就缠上了他。他能给她提供住处,她也能给他合理回报,各取所需,相安无事
乐筠很缺钱,她周末华人餐厅打一份工,晚上还有酒吧的兼职,工资每小时80人民币,勉强够维持她日常开销。餐厅和酒吧都能解决用餐问题,又省了一笔钱,还可以练习语言,乐筠做起来也比别人更卖力。
她工作的酒吧从11点开始渐渐嗨起来,外国人是派对动物,晚上蹦迪,白天还能工作学习,他们是不睡觉的。尤其学生们会玩的比较疯。
乐筠通常10点之前跟人交班,但今天同事Lucy生病了,她顶了上去。
强烈的鼓点震得她心脏砰砰跳,这个点吧台和包厢点酒水的客人特别多,她不得不穿着高跟鞋跑来跑去。虽然穿的短袖,她头上也冒汗了帅气的酒保小哥将托盘递给她。
龙舌兰酒配青柠和盐,其实她都没试过。
走到包厢门口,她听见里面是不亚于外间的尖叫与嬉笑。
推开门,只见半开放式包厢里男男女女在昏暗的灯光下如鬼魅行,包厢里缭绕着一股很明显的大麻味,混杂着酒味烟味。
她皱着眉头,大麻虽然没有被禁,但在公开场合使用其实是可以报警的。
这群人明显嗨过了一波,好几个人眼神都有些涣散。角落里还能听到激烈的亲吻声音。
大多数都是华人,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出国后醉生梦死的戏码,在这个地方并不少见。
她俯身将酒放在茶几上,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惊得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这个年轻男孩子生的很好看,让人惊艳。
“你是谁,怎么之前从来没见过?”说的中文。
乐筠感叹了一下果然自己的打扮或者脸太中国了是么
她不想被醉鬼调戏了去,另一只手握上他的胳膊,要将他拂开。
没想到他用了力气,乐筠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要往他身上冲去n没想到你还会主动跟妹子搭讪啊!”他身边人调笑,暧昧戏谑的语气让乐筠听了有些生气。
她一只手险险撑住了沙发,没有和他有实质性的接触,但从别的角度看起来,两人仿佛是在拥抱。
口哨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这人可能是这群人中的核心。
“麻烦你放开我,你喝醉了。”乐筠用了力气要挣脱。
他却收紧了力气,“你先回答我。”
乐筠生气了,她平生最讨厌死乞白赖不尊重女性的男人。她反手摸到了桌上的酒,直接往他脸上浇去。
帅哥被酒淋虽然狼狈但也赏心悦目,无辜错愕的表情,让乐筠有种想继续欺负他的冲动。
众人惊呼。
乐筠脱身后急忙跑开了。
她急忙找了值班经理说明情况,外国人对人权的意识比较重,服务生遭到客人骚扰是可以上报的,酒吧对员工有一套很完善的保护措施。
经理安抚了她,这批客人他很熟悉了,带着另一个服务生,端着酒水点心毛巾前去安抚客人。
乐筠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她就能下班了。”
微信跳出来林锦书的消息:“需要来接你吗?”
她心中一暖,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不用,我和另一个同学一起回来。”
“听说你刚泼了客人一身酒,女中豪杰,在下佩服。”一起做兼职的文慕妍向她竖起大拇指,“那桌客人基本都是富二代官二代,夜夜笙歌,浪费生命。”
“朱门酒肉臭。”乐筠将头发扎起来,清爽的马尾,让她精神了些。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就继续工作去了
乐筠从更衣室换好衣服,从酒吧后门出来等文慕妍。
深夜无风,但温度还是低,从温暖的室内甫一出来,身体没体会到冷,这种情况最容易受凉。她将厚厚的围巾裹上,挡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带着倦意的眼睛露了出来。
身后门打开又阖上,她等文慕妍走到身边时,便拽着她疾步往回走。
“太冷了,赶紧回去,我明天还有课。”
走了两步,身边人没动静,她侧目看了一眼,急忙甩开人胳膊,糟糕,认错人了她仰着头,这人还挺高,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
“你还欠我一次道歉。”熟悉的声音,他一开口乐筠就闹钟警铃大响,真是冤家路窄。
“是你失礼在先,看你醉酒的份上我才用了最轻微的方式制止你。”乐筠的声音立刻冷了几分。
“哼,牙尖嘴利。”他喃喃道,“Yue,你全名叫什么?”
乐筠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这人怎么这样胡搅蛮缠,喝了酒的人都是疯子,至少眼前这个疯了。
文慕妍怎么还不出来,这人有没有听见在她说后门等。
她折回来要进酒吧,这个动作不知哪里刺激到他。
他一把将她拽回来,“不要啊,你别走!”他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不管不顾就亲了上来。
他看着瘦,力气却很大,一手就将乐筠两手扣在身后,他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乐筠挣扎不过。
已经不算是吻了,乐筠用了力气去咬他,他也不客气的咬了回来。纠缠中,她的发绳也被他扯下来,一头长发披散开来,显得乐筠更加柔弱。
乐筠被他按到墙上,他全身的重量压过来,她有些无法呼吸。
乐筠越是挣扎他就越是凶狠,她终究体力不佳,落了下风。
乐筠是接吻菜鸟,一个吻结束之后大口喘气,甚至忘记了大喊呼救。
“你这次别离开我,好不好。”他眼中晶莹似有泪光,无助的表情仿佛她才是强迫他的那个。
“你别在在这装疯卖傻,”乐筠嘴唇上有细小的伤口,一说话就疼,“你现在不清醒,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这人不是个正常人,不是醉酒的话就是脑子坏了。
他将头埋在乐筠的围巾上,脸贴着乐筠脖子,她真的感受到一点湿意。
“你答应我不走。”他的声音闷闷的。
“我答应你。”乐筠放低了声音,放慢了语速,显得很真挚。
他捏了捏乐筠的手,果然放松了对她的钳制。
乐筠不等他站起身来,膝盖用力一顶。
他弯腰痛苦的抱着肚子。
乐筠撒腿就跑,跑出安全距离,用家乡方言开骂:“你痴嗨左线啊!靠!死佬有病翻屋企食药啦!”(你脑子有问题吗?脑子有病回家吃药啊!)
远远的只看到他在月光下保持着捂着肚子的狼狈姿势,仿佛定格了
乐筠不知道,后来她无数次后悔当时的冲动,如果那天她没有换班,她就不会认识他;如果她没有泼酒,他就不知道她名字;如果她没有等在后门
可惜没有如果,俩人的命运就此开始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