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德十四年,三月二十四。
   京城里盛大的相亲会刚刚落下帷幕。
   事里的,事外的,通通收拾起心思,开始起正常过活来。
   顺安府里,一名梳着双丫头的丫鬟正靠着廊柱观看池里的锦鲤打滚。
   这算是她这几天为数不多的惬意了。
   艮山寺的桃花开得绚烂,姑娘们早就按捺不住。
   可奈何前些日子相亲会恰巧选址此处。
   不同于民间的山野村夫,顺安府身为当朝唯一的异姓王府,男女大防是万万不可破的。
   是以,那边盛会一完,这边便跟着就锦衣出行了。
   明画谎称身体抱恙,留在了府里。
   五姑娘身边里里外外跟了琴棋书画,四个丫鬟,两个杂婆子,还有一个管事嬷嬷。
   分下来,明画头上的事儿也不是很多。
   可偏偏这是三月。
   会试的三月。
   顺安府二少爷谢曦鸣参加会试的三月。
   二少爷乃长房嫡次子,在大哥已婚当值之际,他的考试自然成了府里的头等大事儿。
   庶出的五小姐为挣表现,自告奋勇抄起佛经来。
   早晨请安后,就跟着老夫人在佛堂念经,晚上带着佛经归来,再去时,手里便多了一份手抄的经书。
   每日如此。
   实际上,却苦了跟着她的丫鬟们。
   夜深人静时,疾笔奋书正是她们。
   院里的管事嬷嬷,是五小姐的乳嬷嬷,对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自己也摊上个小姐命就好了。
   想着,明画打了个哈欠,正欲离去。
   花园那头传来话语声,有人过来了。
   刚迈出几步的明姝,唯恐被人发现,干脆躲到了池边假山后面。
   来人听声音是大夫人院里的两个丫鬟,仗着这里偏僻正议论着主人屋里的事儿。
   明画刚庆幸,下一秒心又提起来了。
   “要是那位娇客回来了,那如今的五小姐不得往后挪一个位置?”
   听的那个笑起来。
   “岂止是位置,怕是连名字都得往后挪一个。”
   “你说长公主也是,自己府里都乱成一锅了,还管别人的事儿。”
   “慎言,慎言。”
   两人言笑晏晏地走远了,而躲在假山后的明画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也不顾自己先前的托辞,见四下没人,跑出来,跌跌撞撞地回了院里。
   “钱嬷嬷,事情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