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嫔跪在殿外,只穿一件单薄的球衣,嶙峋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一直在磕头,边磕边喊:“皇后娘娘!”
她其实一早就来了,但我昨夜吃了太医院安神的方子,睡得很熟,晓环也不敢叫我起来,待我醒来,安嫔已经足足跪了2个时辰了。
梳妆打扮后,晓环扶我出门,安嫔头已经磕出血来,我知她找我何事,也不是故意避着她不见。我听晓环说她这几日一直在求人,求了皇上,求了仪妃,最后实在没招儿了来求我这个皇后。
她见我出来,忙不迭地膝行到我跟前,我这才看清她眼睛已经哭得通红,额头一大个血块。
这是何苦呢?
我扶起她,她约莫是跪了太久,双腿已经痛得站不起来了。几个婢子和我一起合力才把她扶进屋里去,她进屋之后还没坐下,又要跪我,晓环无奈地替我说话:“安嫔娘娘,您这儿伤得伤,冻得冻,现在说话也不利索,奴婢给您梳洗一番,您现在差人去宫里找一件干净衣服过来,暖和了我们再说话。”
“可是
“皇后娘娘都请您进来了,还有什么‘可是’么?”
安嫔征求地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示意跟着晓环走,她也便由晓环扶着到偏殿去了。
她求我的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安嫔的父亲是京城周边一个小地方历城的县官名叫王问道的,近日这璎嫔的父亲,也就是那个从清凉殿看守小官摇身一变成为京城父母官的陈升,去历城巡视期间,竟看中了王问道一个刚纳的小妾,要抢过来做小老婆,王问道不肯,陈升竟生生抢了去,那小妾也是有气节的人,当晚上吊死了,陈升没抢到人,王问道又是一个直肠子,非要治陈升的罪,可陈升是谁?京城父母官,皇上现下最宠爱的妃子璎嫔的父亲,那是朝中的大红人,不知他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最后竟倒打一耙说是王问道杀了小妾,人证物证俱齐,还扯出了多年前一桩十万两白银的贪污案,数罪并发,王问道人已经被打入天牢等死了。
这事之所以说简单,那是因为只要有心查查,便可发现里面的很多漏洞,可殷渠不肯查,由着陈升兴风作浪;这事之所以难,也是难在这里,安嫔不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子,她在殷渠面前说不上话儿,如果这事和璎嫔没干系,她倒是可以去求一求璎嫔,璎嫔在殷渠跟前讲两句话,这事也过去了,可这事偏生就和璎嫔有关,现下只怕璎嫔一直吹枕边风,恨不得王问道明日就处死。
想到这里,我就头疼,如今我在殷渠跟前没份没量,又要如何帮她?
安嫔梳洗好后重新回到大殿,她换了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只是这脸上的愁容,怎么也下不去。
“皇后娘娘,”她跪了下来,“父亲一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绝不会犯下贪污银两这样的错误,臣妾知道,现下皇上怪罪更多的是贪污不是杀人案,还请娘娘救救臣妾父亲,臣妾只求父亲能安保晚年。”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晓环上前劝,劝了好久才劝好。
我写道:你敢保证贪污案和你父亲当真没有关系么?
安嫔连忙点头:“臣妾保证。”
我写:你用什么保证?
安嫔咬咬牙:“用臣妾这颗脑袋担保。”
送走了安嫔,晓环有些不解:“娘娘,按理说帮她没好处,不帮她省了这个烂摊子,娘娘还要帮么?”
我点头。
晓环问:“为何?”
为了验证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