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铭在她上班时来过电话，她离开座位，到茶水间去接听，又拒绝了一次
她原以为这件事谈完了，但是到了下班的时候，李方铭毫不畏惧先前的八卦新闻，穿着端正整齐的西装，带着微笑站在黑头轿车旁边等她
她叹气，其实李方铭等的才不是她，他真正想等的人，应该是她的丈夫
幸运的是今天没有记者，虽然李方铭的花边绯闻这几天被从头挖出来一次，前女友们也一一又被访问或被报导联系不上，但公司的大楼楼下倒是挺安静
她猜李方铭还是动用了一些人脉，让媒体远离她这个平凡人
杜婉霏轻吐口气，看了左右，靠近李方铭，有些无奈，也有些对不起他
「李先生。」她微笑，带着友好，「我以为我们谈好了，不必为了这件事情再碰面
「我晓得，但是我难以放弃，所以咳，杜小姐，我们上车再聊
「好。」她看出李方铭佯装镇静的脸上露出忐忑，可能还是怕被跟拍
李方铭替她拉开黑色车门，让她先进去，随后钻入车厢
她一上车就传讯给秦东卫，让他知道她要回去了
当然，他忙于写稿，多半不会查看手机，这只是为了满足她自己，以及假使他心血来潮，想晓得她在哪里时，能省去他打电话的时间
车子驶入车阵，照惯例，李方铭会送她回新店，停在社区外面，由她自行走回去
车程不长，大约二十分钟，也因此李方铭急着先说话
「秦老师最近有空能够见我一面吗？我希望能有机会更了解秦老师的需求，可以的话，我想当面说服他
「这我恐怕不能替他决定，不过」杜婉霏歉然微笑，「就我对他的了解，作品完稿前他不会轻易离开书桌，即使完稿了，他也会立即投入准备下一个作品，马不停蹄到几乎没有喘息的时候
李方铭满脸灿亮，难掩激动地猛点头。 「真是太用心了，有天分又努力，老师的多产让我们这些书迷都很幸福，那些好作品一定要带回华文圈来，请务必再劝劝他
「但是他对译文要求很高，他希望自己来
「天啊，太棒了！」李方铭按住胸口，声音高了八度，「这当然没问题，应该说，可以由他亲自翻译，等于是更原汁原味啊
「可是就像我中午告诉你的，他现在确实没时间顾及到中译本，目前这个计画必须终止了
她耐心解释，这些事情虽然应该由杰克负责，但是杰克中文普通，主要心力都放在处理欧美区的业务，当初她向秦东卫提出想看中译本时，秦东卫让杰克挑了几间曾经主动联系过的中文出版业者，接着便丢给她，让她去挑选处理
弄到现在，她真觉得误入领域。完全不懂出书流程的她和李方铭接触至今，晓得了作品上市要经过多重准备，与她原先只求看懂内容的想法完全不同，复杂太多了
秦东卫在这件事情上还没费太多心思，反悔得很理直气壮。倒是她，觉得害李方铭白费大把时间，因此也才会接电话，上车和他谈
这一趟路仍旧没有共识，幸好李方铭有风度，一到社区，立即替她开车门，笑容和煦送她离开
隔天周六，秦东卫一边吃早餐，对面的秦父翻看报纸，猛然噎咳了几声
杜婉霏忙着喂两个小孩，直到公公出声喊她
「咳，婉霏，帮我煮一壶茶
「好，要绿茶吗？还是乌龙茶？」她把小孩的塑胶碗跟小汤匙放下，用纸巾擦了擦手就起身准备
「绿茶，绿茶好了
虽然被婆婆又捏又瞪，公公还是吩咐了
「嗯。」杜婉霏起身进了厨房
她一离开，秦东卫就叠起两腿，接手喂了女儿一口蔬菜汤，头也不抬地问：「有什么事还需要把我老婆支开
「很明显
「太明显了。」他抽来纸巾替女儿擦嘴巴，小女孩已经摇头不肯再吃了
「这个你看看吧，不过也不是婉霏的错，你别对她发脾气
秦东卫扬眉，盯着父亲推过来的报纸，上头有两张照片，虽然脸部被模糊处理，但他一眼就能认出是妻子
他再瞄了标题，斜勾起唇，凉薄哼了声。 「无聊
秦父松了一口气。 「是啊是啊，挺无聊的
「我去写稿。」他泰然宣布，摸摸女儿的头，踩了两阶楼梯，突然又回头拿走桌上的报纸
秦家两老互看一眼，目光齐齐跟着他身影兜转，没一会儿，杜婉霏已经捧着托盘回来，端了一壶绿茶跟几个双耳玻璃杯
杏仁的话
咳，秦先生发现绯闻了
他等一下会在书房里瞪大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都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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