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天生对某样东西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而我,对声音敏感的要命。
除却话语声的差异,人们双腿交换向前的频率和鞋底接触地面的声响也是大不同的,我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走路声判断出来者何人,从未失误。
比如这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能够声声都敲在我心上的,只有一个人,公司负责口腔项目的梁总,梁尧。
我心跳的很快,类似战乱年间两国交战时声声打响的鼓声,但我必须表现的不动声色。
假装看向窗外,这样才能让这场偶遇调和好不经意与有缘分之间的尺度。
借助电梯发出的提醒音转过头,他早已站在我身侧。
“梁总”,我需要极大的耐力克制自己,保证我的声音平静而不颤抖。
“嗯”,来自他喉咙里溢出的一声回应。
电梯门轻轻的碰撞在一起,干净的金属四壁可以隐约照出他的轮廓,我看的如痴如醉。
此刻,这一方天地全部属于我们两个。
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觊觎他,他的发丝和每一寸皮肤。
我竟然开始期待这部老旧的电梯能提前退休,把我们两个独处的时间延长,哪怕一刻钟也好。
无奈,电梯平稳的停在一楼,打开。
我撇撇嘴,天不遂人愿啊。
光暗下来时,看着他双肩上下轻微浮动,类似于某种动作的律动,真是性感呢。
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他载我的邀请,就算有我也不会,当他对我开口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被蛊惑了,万劫不复。
车内很干净,没有让人头疼的皮革味和散不干净的烟草味。
车厢里似有若无的薄荷柠檬香,通过我的嗅觉一定程度上麻痹了我的神经。
“好闻”。我由衷的赞叹。
“我爱人的功劳”。梁尧回我。
扫兴,白眼翻在心里,面上却只能挤出笑脸。
轻柔的音乐声里,我们初见的景象在眼前徐徐展开。
两年前,我在B大读大三,念服装设计专业。
他手下的口腔医院成为了我们学校的教学单位,作为代表的他上台致辞,西装革履的正人君子模样直直撞进我心里。
通常来说,我的专业和口腔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舍友溜出去开房让我顶替她参会,才让我有幸遇见这位我…嗯,一见钟情的男人,暂且这么说吧。
他在台上说了什么我全然没放在心里,只是把梁尧这个名字在午夜梦回时,往心尖上描绘了一千八百遍
沿着你设计那些曲线
原地转又转
堕进风眼乐园
世上万物
向心公转
沉没湖底
欣赏月圆
一曲终了,脑海里导了一出大戏,感觉自己湿的一塌糊涂。
车急刹在路边,我转头对他开口。
“我、想、上、你。”
别怪我,忍耐力实在不及格。
“你说什么?”
竟然没有扑过来,失望。
我下车,打车往反方向走去,自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