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夏羽顏在急診室外不斷徘徊,手中緊握著老舊牌子的手機,不斷的深呼吸幾口,可這樣依舊無法減去她心中的擔憂和煩躁
突然,她似是下定決心,撥通一通電話
夏羽顏咬了咬下唇,腳下不安的踱了踱
「喂
手機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夏羽顏沉默幾秒,等到對方又疑惑的喚了一聲,她才開口
「媛媛,我是夏羽顏
「那個,我想問一下,妳有沒有錢
拒絕了
夏羽顏臉上又多了幾分絕望,再次撥通下一個號碼
「喂
「不好意思,我家裡
「我是夏羽顏
「請問
「拜託了
每一通,不同的開頭,同樣的結局
夏羽顏心中麻木,嗤笑著自己的可悲
不是早該知道的嗎?哪有甚麼好朋友,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人,只有到絕地時,才會真正看清一切,其實,她從來都在自欺欺人,何曾釋懷過
夏羽顏,曾經為妳頂天立地的母親已經無法繼續為妳撐起一片天了,妳要靠自己
十萬,再加上醫藥費,半個月,怎麼可能
難不成,她真的要放下自己的自尊,去做那種骯髒的事業
夏羽顏身體靠在牆上,手邊的手機不知何時掉到地上,看著窗外的濛濛細雨,曾經覺得多麼涼爽的雨天,如今就有多麼絕望悲切
腦中不斷回想起母親為自己磕頭到滿頭是血的景象,她笑了,媽媽能為她放下自己的尊嚴,那她如今還在執著甚麼
不過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夏羽顏在心中催眠著自己,全身癱軟坐在地上,用雙手摀住自己的臉,小聲的啜泣
世事無常
偏心,是因為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可難道,連上帝也無法脫俗於人嗎?連您也如此偏心嗎
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夏羽顏問心,問天問地,可誰也無法給予她解答
人生的最低窪中,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身陷其中,一輩子都出不來
今天是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偶爾吹來的涼風並不刺骨,反倒有些涼爽
陸司爵坐在椅子上,身後便是三百六十度的觀景台,他看出窗外,從他的角度,就像是上帝俯視著人類的視角
在這個天氣,他感到胸悶,十分煩躁,又像是有甚麼東西在拉扯他的心臟
「陸垣
「總裁
陸垣從黑暗的角落現形,恭敬道
「要求你查的東西,如何了
陸垣聽罷,臉上不由得一陣扭曲,可音色依舊沒變:「請總裁閱目
將手中的資料遞上,隨後恭謹的退到一旁,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習慣
誰又知道,他此刻站的位置事實上是能清楚的看見整個房間角度的位置,方便防備來自各方的暗殺或是突襲,這是他做為陸家暗衛的基本能力
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保護陸司爵
陸司爵一目十行,看完也沒甚麼想法,就坐在椅上沉思
陸垣看著表面上在沉思實則發呆的陸總,心中驚訝早就麻木了,只是有種預感,他們未來夫人已經不遠了
精明如他,雖不能完全猜透陸司爵的想法,但還是能猜個七八,所以他早就派人安插在夏小姐身邊,只要有動靜,都會傳到他這裡
像現在,就有訊息傳來了
聽完,陸垣輕皺眉,看向陸司爵的目光有些躊躇,要知道,他那些想法也不過只是自己的推測,可是還沒得到確認的
「說
陸司爵早就注意到陸垣的視線了,目不斜視
陸垣渾身一抖,只好低下頭摸了摸鼻子道:「剛剛有人傳來夏小姐家中遭遇變故夏小姐現在精神有些不穩定,在首都第一醫院
等他說完,抬頭想看看自家總裁反應時,卻發現某男已經消失在了椅子上
陸垣總裁別這麼任性好嗎?先聽小的講完好嗎
景物在眼前倒退,冰涼的雨水無情的拍打在玻璃窗上,倒映出男人完美的側臉,稜角分明的臉型此時增添了幾分冷峻
比之剛才,現在的雨勢明顯加大,即使是在夏季,雨水打在皮膚上的沁涼感也讓人起雞皮疙瘩
「停車
陸司爵餘光瞥見一抹身影,眸光一緊,比平時更加冷冽的聲音讓駕駛座上的陸垣抖了抖
「家主,您、您的傘
得,陸垣往看一瞧,果然,車門敞開,哪能見到剛才還坐在後座的男人
陸垣現在已經能百分之百確定他們未來夫人的人選了
少女腳步蹣跚,任雨打在身上也不為所動,像是沒了知覺似的,又像是破碎的玩偶,令人心疼
陸司爵一眼就看到少女像失了魂魄一樣的走在街上,胸口莫名一疼,不等他理解心中的酸楚時,身體便先一步的上前
夏羽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全身冷得像泡在冰水裡一樣,就連心都涼透了,只剩下下意識在行走的雙腳,她的意識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忽然,一個溫暖的物體將自己包圍,有那麼一瞬間,夏羽顏差點以為自己再次回到家的溫暖,可剛才所經歷的一切早就將她從美好的幻想中硬生生拉扯出,不是肉體,而是靈魂上的痛楚,直到現在都在流著血
美夢破碎,即使如此,她依舊貪戀這沒來由的溫暖
陸司爵靜靜的看著懷中的女孩,薄唇抿了又抿,不自覺的將後者緊緊抱住
這一刻,兩人心中的願望竟是奇妙的相同只願,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