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次了,龙爱军再次从这梦中惊醒,那幽黑的地窖中,粗重的喘息声,苍白的肉体躺在地上,躺在一片血红色的海洋中,他犹如蛆虫一般耸动,他望向那惨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空洞洞的,嘴角下那颗黑色痣格外显眼,忽然那白皙的脸庞开始消瘦,变黑,变紫而后变绿,再一观瞧,赫然一副骷髅模样,猛的睁眼惊魂未定。
今天是三号镇上逢集(农村的一种集市一般为的日子,龙爱军早早的就来到了镇上,地里种了好几亩的芋头,他要把它们都卖掉,毕竟换成票子攥在手里才是最安心的,今年的雨水足,日晒也充足,芋头长得又大又甜,十里八村的又没几家种的,所以他坚信能卖个好价钱,等把芋头都卖掉了,加上前几年赚的钱,应该够讨个媳妇,和和美美的过自己的日子,可现实是上天永远不会如意,这一点对龙爱军也不例外。
日上竿头便是中午了,龙爱军拉着他的木板车往家里赶,不出所料他的芋头很好买,一切正如他想的一般,一上午的时间便就卖完了,他一手拉着车一只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票子,脸上浮现了几分喜色,走到了集市口这里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是一些找工作的人,手里拿着个牌子,用工的人来这一吆喝,有没有瓦工?人群中便有人举着牌子应道,有呢,这呢,多少钱一天?十块钱一天干不干?干!咋能不干啊!于是乎这桩买卖便敲定了。(98年十块钱一天并不算低)
龙爱军看了看,心说不行自己哪天也来找点活干,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家里的地都够自己操劳的了,那还有时间去做别的,再者说自己也不是吃那份饭的料,拉起车子便要走,忽的一抬头便看见人群中有一个女人,深秋的天挺冷的了。这女人却穿的很单薄,女人不算漂亮低着头耷着眼,抿着嘴唇,嘴角下面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几缕发丝垂到脸庞微风一吹,轻轻飘动,龙爱军愣住了,他痴了一般看着女人,犹如凡人看向仙女一般,炽热和欲望在他心中耸动,他知道了,他想起来了,这便是他梦中的那个女人,嘴角下的那颗黑色的痣与梦中的女人如出一辙,是那么的性感,那么的惹人怜爱,那么的让人心神荡漾,楞了许久女人仿佛感觉到龙爱军的眼神,抬起头四目相对,龙爱军赶紧低下头,脸一红拉着车子往家赶。
龙爱军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草草的吃了点东西,便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回想起今天遇到的那个女人,那几缕飘动的发丝,嘴角下那颗黑色的痣,让他心神荡漾无法自拔,他要再见到她,哪怕一眼他也一定要见到她,这是他心中的声音,似个执念一般。哪怕身后是猛虎,面前是深渊。
昏昏沉沉间终于是睡了,他又做起了那个梦,黝黑的地窖,惨白的脸庞,和红色的海洋。无论怎样他是一定要再见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