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历史学界丢失了许多史料,战后三十年,官方给出了统一的人类历史的课本,而一些学者发现,信息爆炸时代的人类历史并不完全符合课本所写,这样的情况滋养了一些非法的‘档案馆’,收藏信息爆炸时代个人的历史,用那个时代人们的SNS账号写出个人的故事。历史系学生齐众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一间叫“铜盏三”的档案馆,在浩如星海的资料中发现了2018年一个叫“知了“的女孩的故事档案馆’是目前世界的非法机构,档案资料记录了三战前个人sns账号的文字,按照起始年份排列
平城西区有一家档案馆,坐落早就停业的火锅店里面,火锅店门前有一个“铜盏三”的招牌,就是那家档案馆的招牌,齐众叼着烟,烟头破破落落垂下去一半,他眯着眼睛仔细看那个招牌。
身旁一个大爷背着手慢慢晃进去了,齐众心里想着秃头跟他嘱咐的话,“老板娘是个老妖婆,说话要客气,态度要硬气,不能让那个老妖婆觉得你没有人文情怀。”把烟头一摔,齐众吊儿郎当晃了进去。
店面不算好,墙皮脱落了点,里有有深褐色画了一圈的水痕,一进去一阵阴风,齐众背后凉了半截。先前进去的老大爷斜斜撇他一眼,不理不睬。齐众来来回回走了两三圈,也没看见老板娘,倒是在档案架之间的古画上看见一个印文,方方正正地拓在落款处,红得刺眼。他盯着印文看了一会,放空了脑子,猛然感觉背后有人看他,转过身,是老板娘。
与秃头的描述略有出入,老板娘不算老妖婆,穿一身黑,叼根烟,嘴唇颜色像熟透的车厘子,眼神也飘飘忽忽的。齐众觉得秃头既然觉得这种女人是老妖婆,那么秃头说自己和几十个女孩睡过觉应该是在吹牛。老板娘问他找什么,齐众愣愣答道,“学历史的学生,找点儿东西看。”老板娘盯了他几秒,气氛不尴不尬。“所以找什么啊?”齐众猛然回神,“2000-2015年的。”
老板娘一眼也没给他,踢过来一个凳子,“坐吧。”
齐众坐在一边盯着墙上那个印文,觉得熟悉,但又想不太起来。他记得小时候爷爷家也有能印这种印文的东西,一块白玉,下面雕着繁复的中文字。小时候爷爷常掂量着这块白玉,然后摇摇头,沾上红色在宣纸上印一下,然后急急忙忙烧掉纸,如果发现齐众在看,就声色俱厉地将他赶出书房。
一个摞了有两米档案夹的小车,停在了齐众眼前,齐众抬头,“啊?”老板娘从两米高的档案堆后面冒出脑袋,抿着嘴,一脸关爱地看着他,“战前世界上有多少人你知道么?”齐众忙不迭点点头,“麻烦麻烦,我先翻翻。”
秃头之前跟他说,档案馆的老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揣着架子不说,一副全世界自己最懂的贱样儿,把人不放在眼里,之前秃头和齐众在东区找过一家,老板扎个小辫,带个金边眼镜,对人爱答不理,仿佛得说出什么暗号才能搭理你,结果俩人不知道说什么,金边眼镜头也没抬,碰了一鼻子灰,俩人缩手缩脚地出去了,秃头踏出门的第二秒就摆好了架势,指着牌匾破口大骂,“操你妈的怂逼龟头,你爷爷的龟孙短命货,什么破玩意儿。”齐众安慰他,“高级知识分子,都这逼样儿。”
齐众晃晃脑袋,空气里弥漫着纸和灰尘的味道,他随手翻开一本2007年的,档案本的主人叫“知了”,这是她社交网络的ID,她的发的第一段文字是:“白天没有比黑夜对我更加仁慈,千千万万个白日高悬的昼,痛苦像往常一样侵蚀着我,由内而外,从骨缝开始,一直疼到心头。”
齐众慢慢翻到第二页,书页上的尘土纷纷扬扬,从纸面飞到空中,时间反向飞扬,再慢慢往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