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琅听说了老头子后来与阿爸说的话，对老头印象好多了，可她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读书，呼衍晁可好讲话，让她进了师傅的学堂。
同学的还有其他世家男子，西渠民风开放，男女同学不是不可，只是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少有读书人，西渠尚武，武力便可征伐天下，何须这无用经书？
先生第一堂课就答了这个问题，武能征讨天下，而不能征服天下，定国安邦须有武将，治国保民而至万世更需文臣。老学究说话仍是慢慢吞吞，小琅却渐渐地能听出些趣味来。虽然还是会瞌睡冒泡儿，恼得师傅点她名字提问，她答不上来是常事，最气人的是有时根本听不见，睡得沉极了。
师傅卷了书本敲她脑袋，她惊慌四顾，惹出哄堂大笑来。
不过上这文课也是有条件的，小琅坚持要与男子一同学武，呼衍晁也应得爽快，不过要求她一定要做好先生出的题。
答题小琅并不擅长，可贿赂总是会的，省下两块阏氏阿妈做的糕饼，给大当户家的哥哥两块，他就能把作业给自己抄，删删改改就又是一篇文章，先生看出来的时候，把他们叫出学堂，哥哥特讲义气，绝不出卖她，说是课下交流，教了呼衍琅读书复习。
师傅习惯之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拿刀架在小姑娘脖子上她也不一定能写出点什么来，抄一抄多少能学点东西，毕竟兰左写得东西并不差，比起中原的学子也不算逊色太多的。
其实不给糕饼贿赂也无所谓的。这呼衍琅上了骑射场于男子丝毫不逊色，策马飞奔速度奇快，她胯下的马好像通人性，指哪跑哪，让跳就跳，也不知是不是左贤王家的马也比别处好些。
西渠不兴束发，可是小琅嫌头发挡眼睛，在风里还要打得脸疼，便高高扎起，马儿一跃，那发跟着一甩，叫人认识到什么是飒飒巾帼。
单是在武力的威慑和隐隐的崇拜下，他们也愿意把作业给她。
授文的先生对她无奈极，教武的师傅却视这小少女为掌上宝，天资过人，一般人在她这个年纪，都不会有这样的爆发力，敏锐度，身体素质，哪样都不比男儿差。
文武师傅，一人迂回委婉批评，绕得呼衍晁都不忍听，另一人只差把个小丫头捧上天去。弄得他也不知是该夸还是该管教管教。
呼衍晁正琢磨要怎么才能让这小东西好好吃进二两墨，她就先哭着回来了，丫鬟婆子也拉不住她，直愣愣地要往阿爸屋里头跑。
这小丫头的眼泪可是货真价实的小金珠子，轻易不见她掉，从马上跌下来，身上破了皮也不一定能看见的，从把她捡来到现在，这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呼衍晁就喜欢她这一点，真碰上整日哭哭啼啼的，能不能平安长大就不好说了。
当下这丫头一脑袋扎他怀里，也不等他说什么，就先嚎着开口：“阿爸！你以后要好好喜欢阏氏阿妈…你…你在战场上要小心一点，不要受伤…然后…你要记得想小琅…”
“虽然知道你一直想着是会难过的，但是…但是你不许忘掉…”
“小琅真的好喜欢阿爸…呜…”
呼衍晁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弄得摸不着头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那刚拉过缰绳的手现下扒着他的衣领，把他胸口衣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过衣料还是次要，小狼崽子发生了什么才能哭成这个德性？搞得呼衍晁也有点慌神。
于是把她抱了起来，从小就没怎么哄过孩子，现在长大了更是别扭，控制着手劲儿给她拍拍背舒气。
突然，手上一阵温温热热，呼衍晁才把她转过来看了一眼，一片鲜红，原是小女儿家来月事了。
唉，太傻了。
呼衍晁都不知能说什么了。
“女孩子都会有的，小琅不怕…不是生病了。”
小琅头脑还想不到什么隐瞒一类的鬼弯弯，阿爸说什么她都信的。
只是忍不住多问上那一句，“真…真的吗？”
“阿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有的…阿爸，上次…上次说我写完作业…嗝…晚上就有烤兔子吃，结果…晚上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记仇还是记吃。
“你还要我讲出来你是怎么写完的作业吗？”
小琅识相地不再往下讲。
阏氏阿妈来得很时候，读得点书和多年经历只让她学会了什么叫趋利避害，她转身扑向阿妈的怀抱，她刚大哭完一顿，骤然停下来，气没捋顺，还打着哭嗝，一顿一顿的，“阏氏阿妈，我好怕的。”
阏氏只给呼衍晁一个眼色，示意她能解决好的，就把小琅带走了。
阏氏亲自给小琅洗澡，就她们两个人，小琅见见自己屁股红红，还是怕了一下，又想起阿爸说的没事，努力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相信阿爸，大、大丈夫要勇敢。
阏氏给她洗洗头发，她很羡慕小琅蜜色的肌，身上的线条充满力量，也不像以前一样毛茸茸的，只下头那一点稀疏的小丛林开始生长起来，这么看着手下的动作更是轻柔，“每个女人都会有的，小琅现在也是个小女人了。”
“难道以前不是么？”
“以前当然不算，旁人以前是小孩子，你以前还是小狼崽。”
“那做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可以嫁人了，还可以生小宝宝。”
“嫁人？小琅可不要嫁人。”小琅看着自己在水里的倒影，轻轻一拨，把影子弄得散乱，一阵涟漪过去，又能显出来，她乐此不疲，还是小孩子心性。
“为什么不嫁人？”
小琅思考了一下，指尖的水珠都滴下去了两颗才认真地开口，“我会舍不得呼衍…阿爸的，还有阏氏阿妈，阿索。”
“而且…我也想去打仗。”
“小小孩子就想什么打仗。”
谈到她的长项，小琅眼都亮起来，“阿妈你都不知道，我可厉害了，兰左都打不过我！我以后可以保护阿爸和你们的！”
兰左就是那个大当户家的儿子，抄人家的文章还要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小琅忒不地道。
阏氏顺了顺她的发：“好了好了，到时候阿妈给你缝战袍，让你刀枪不入的。”
阏氏很想看到人幸福，这样好像，自己的幸福也会有点指望
我好喜欢小琅崽子，也好喜欢阏氏这么温柔的人噢
也不知道照我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写到肉啊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