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舒成然的家是在周六,助理小白把打包的白霏怡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搬进舒成然的家,“霏怡,东西就这样放在这里吗?”
“恩,放在这里吧。”拧开一瓶水递给小白,“你等等啊,我去拧个毛巾。”推开卫生间的门,开水龙头放水拧了一条白毛巾,洗毛巾的时候淋浴间里传来若有似无的水声,循着声音过去,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想想还是转身去找小白。
“给你,擦擦脸吧。”毛巾递这个给小白,白霏怡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这个略显空的房子,完全不是当年那个小公寓了呢,成然的发展真的好快。
“霏怡,你这样不声不响从家里出来,阿姨真的不会找过来嘛?”温热的毛巾擦过脸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小白猛灌一口水之后问她。这些东西都是小白偷偷摸摸从白霏怡家里搬出来的,所有人都瞒着白霏怡的妈妈,而团队的人,在签了新合同之后只有小白还在白霏怡身边。
白霏怡摇摇头,“我不知道。到时候看林华怎么处理了。”手抚摸着深色皮沙发,茶几上放着一个与整体装修并不协调的玻璃果盘,看着这些东西白霏怡吸吸鼻子,东西还在,人心却不是以前了。
送走了小白,白霏怡开始思考自己的行李应该放在哪里,舒成然只留了一间卧室,也没有因为白霏怡要搬进来而做准备,睡沙发吗?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沙发这么大,是可以躺开两个人,也能挤一挤睡一起。睡一起?白霏怡拍拍自己的脸,白霏怡啊白霏怡,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这还是六年前嘛!
算了,还是先找地方放衣服吧,白霏怡起身把装满了衣服的行李箱拖进衣帽间,看房间的大小,舒成然应该是把一间卧室改成了衣帽间,转了一圈,一个柜门贴着一张纸条,“你用这个吧。”小心翼翼把字条拿下来,白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拉开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一件放进去,又把自己常穿的鞋子摆到鞋柜里,按照自己的习惯整理时有人敲了敲衣帽间的门。
门外舒成然腰上缠了一条白毛巾看着蹲在地上整理鞋子的白霏怡,白色的打底裤,上身是一件大红色的大毛衣,宽敞的领口向一边歪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衣肩带和雪白的肌肤,头发随意扎了个揪揪在后脑勺上翘着,从舒成然的角度看,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毛衣领口下的两片半圆乳肉。别开眼睛不去看她,“我方便进来吗?”
“那我等会进来。”讪讪从衣帽间出来,转身关门时舒成然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洗的泛白的灰色家居服,那套灰色家居服,白霏怡转身关上门。
客厅地上还放着几个收纳箱,桌上是小白来时顺路打包带来的肯德基,插上吸管,猛地嘬一口,白霏怡坐在沙发上,含着可乐,开始牙齿还不适应冰凉的可乐,渐渐的麻木了,也就不觉得可乐凉了。
其实很多时候白霏怡都是这么麻痹自己的,粉丝痛心疾首说她拍烂片,她知道,粉丝说她没有事业心不思上进明明六年前不是这个样子,白霏怡很清楚,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三年前林华肯为什么愿意签她,林华不说,荣嫣不说,她心里明镜一样,自己一遍一遍的说努努力,妈妈会变的,结果呢?就像离开舒成然,真的放下了吗?自己的真的放下了吗?六年了,白霏怡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晚上吃肯德基?你吃鱼吗?”舒成然换过衣服从衣帽间出来,泛白起球的家居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脚上一双白色棉拖,没有做造型的头发服服帖帖的软团趴在脑袋上。
看到这样打扮的舒成然,白霏怡知道,困了自己六年,其实她从来没有放下
铁锅里的鲫鱼豆腐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另一口锅里是酸甜口的油焖大虾,舒成然站在炉灶前看着锅里沸腾的汤,氤氲热气下,思绪渐渐回到了六年前。
一锅鱼头豆腐汤,一碗小龙虾虾肉,白霏怡面对着舒成然端上桌的鲫鱼豆腐和油焖大虾想起了六年前他做给自己吃的那桌菜。喝一口汤,入口鲜香,豆腐滑嫩,一切都还是以前那个味道,那时候自己不会做饭,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舒成然下厨,自己旁边陪他,偶尔会剥个蒜,摆碗筷,盛米饭,不管自己多晚回来,舒成然永远都会问自己晚上有没有吃饭,次数多了,回到家桌上总是有一碗面在等自己。
往事就是一道疤,想一次,就是一次血淋淋的痛。想了六年,痛了六年,现在这样相对,一颗心早已痛的血肉模糊。
看到对面的人在喝了一口汤之后就一直低着头,舒成然也没了胃口。他不是故意做这两道菜,冰箱里只有这几样东西,他就整了这两道菜。
别人都说时间会抚平一切,可是六年了,舒成然以为自己放下了,以为自己不在乎了,可是实际上呢,如果不在乎,他不会拿着签约要挟林华,如果不在乎,两人不会再次在一张桌上吃饭。
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有放过自己
吃过饭,白霏怡主动收拾餐桌,舒成然见她如此,也没拦她,由着她去。要洗的碗筷不多,两个碗两个碟两双筷子,鲫鱼豆腐和油焖大虾两个人没吃完,把剩下的拿出来放冰箱,挽起袖子放水刷碗。
在阳台上抽烟的舒成然嘴里叼着烟,搬了一个椅子在阳台上坐下看着远方的城市夜景,买的这套房子面积虽然不大,但是风景不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跑到阳台上看着这个繁华的城市,看着马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流,偶尔还会看到好看的烟火。
次数多了,就开始在阳台上喝闷酒,自己抽烟,经常一坐就是一晚上,到困得不行了再去睡觉。舒成然自己也说不清这个习惯是因为什么,冷风下香烟忽明忽灭,舒成然掸了掸烟灰吸完最后一口,捏扁手里的烟盒转身回房间,走到客厅,白霏怡换好平常穿的家居服盖着被子躺在沙发上,看一眼时间,原来自己一根烟断断续续抽了一个小时。
坐到她旁边细细打量她,六年过去了,当初的包子脸有点下去了,那时候自己最喜欢逮着她的小脸亲个没完,先捏两把然后亲两口,捏够了亲够了再干别的。
睡梦中白霏怡不安的动了动,沙发足够大却不适合盖着被子当单人床用,被子的一角很快就掉了下来,被子下的脚丫露在外面,似乎是感觉到冷了,白霏怡把被子往上拉,然而依然挡不住被子往地上掉。舒成然见状,回卧室铺床,还是别让她睡沙发了,看来要尽快换一套房子了。铺好床正要去客厅抱她,外面传来了白霏怡的哭声,“成然。”
可能是做噩梦了,舒成然看着白霏怡睁开眼睛坐起来,整个人愣了一会伸手在脸上擦了擦,弯腰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捞起来。欲再次躺下却看到舒成然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自己,憋回去的眼泪不争气终究还是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