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的时候高芃正在收拾行李。她是高龄产妇,孩子月份还小,她的所有行动都变的小心翼翼,回家的一点衣物,也已经收拾了很久。
熟悉的号码,陌生的男声,“喂,您好。我是xx酒吧店员,这位顾客喝醉了,我看他通讯录上与您联系最多,给您打了电话,麻烦您来接下这位顾客可以吗?”
店员从头到尾不知道如何称呼高芃,因为李谵的手机上,有关于她的备注,永远是那个皱着眉头发怒的紫色小恶魔emoji·对他来说,她是妖,魅惑他一颗纯良的心;她更是魔,糟践他一段纯粹的情。
高芃告诉店员马上过去,可她没有动,而是给唐桢打了电话。放弃要彻底要干脆。拖拖拉拉不是她,藕断丝连更可耻。于是她只能逃避。
夫妻两刚哄睡三个月大的茴茴,只想抓紧时间温存,弥补过去一年失去的欢愉。高芃的来电显示,无疑是此刻最能喊停两人的东西。
唐桢开了免提,夫妻两听见她那个从不轻易展现脆弱的女人,颤抖着声音说:“唐桢,你帮帮我好不好?去把李谵带回来,我担心他。”
唐桢生而为男人四十多年,脑子里从来都是男性在外危险远低于女性的观念。他不想管,张口想要拒绝,可身边有人比他先开口,“他这就去。高老师,你放心。”
宋辞替他应承了下来。他回头,眸中无奈清晰可见,“阿辞。”
“你就去嘛,李谵师弟也是你的学生呀。”宋辞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说:“你就是嘴硬,晚上睡不着的肯定是你。”
唐桢去了。
对于他来说,酒吧就是乌烟瘴气的存在。他的眉头紧锁,一路寻人。直到鼻尖涌进一股漫天的酒气,他才难忍嫌弃,一把捞起人往外走。
李谵不胜酒力,两杯伏特加下肚就已经醉酒想吐。唐桢一边躲着他,怕他将呕吐物倾倒在自己身上。谁知道会不会呢,也许是报复?男人也是小气鬼,在情感的占有上。一边还要将他带上车,总归两个一米八的男人在街上纠缠,是很诙谐的一幕,也引来了不少侧目。
唐桢把他扔上车,启动车子也不忘威胁,“下回再喝醉,就在你身上挂牌子:急需卖屁眼!”
李谵没有意识,只顾着盯着他傻笑。笑着笑着,似乎发现眼前人眼熟,他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唐桢的脸说:“是你啊,老大。”
很快,他又摇头否认:“不对,你不是我的老大。你是唐桢,你是高芃爱而不得的唐桢。”
“哈哈。”他傻笑了两声,窝回了座椅,“而我,是高芃避如蛇蝎的李谵。”
纵使再多怒意,也因这苦情的一幕而消散。唐桢叹口气,加大了行驶的马力。
宋辞已经泡了壶浓茶,等候在家中。唐桢回来的时候,她便倒了一杯往李谵身边送,“李谵,喝点茶醒酒。”
李谵抱着杯子坐在单人沙发上,眼底无光,俊脸发红,喃喃自语道:“酒醒了,高芃就走了。”
宋辞的鼻尖发酸。
她不是矫情的人,朋友在爱情里,她也常是劝分不劝和。可眼下,她只想把李谵打包送给高芃。
她还记得,那时年少看茨威格,心无情爱,读不懂他言辞间描写的苦涩。后来遇见唐桢,爱上唐桢的时候,才领悟到陌生女人的那封信有多绝望,她的爱有多赤诚。而如今,眼前这个男人,和独自在家中流泪神伤的女人,则是让她想起了茨威格在《里昂的婚礼》中的另一句话:“流逝的生命永远不会倒退回来,此时此刻还有爱情的眷顾,就应当尽情地享受啊。”
痴男怨女们啊,你们既然相爱,又何苦为难呢?
“臭小子还挺痴情。”唐桢按照宋辞的吩咐给李谵抱来了被子,走近的时候正好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听了清楚,没忍住调侃了一句。
宋辞嗔道:“老师!”失而复得后,某人就变成了老顽童,她也常常拿他没办法。
唐桢给李谵盖好了被子,拉着宋辞打算回房。给高芃去电,让她放心,再抱着大宝贝,好眠至天亮。
醉鬼不讲道理,醉鬼没有眼力见。
两人正转身打算离去的时候,李谵忽然一把拉住了宋辞,“师姐!师姐别走,别跟他走!”
唐桢拍开他指着自己的另一只手,面色铁青,“再不睡觉,我就把你扔出去!”
李谵不怕,继续嚷道:“师姐,唐桢不是好男人,你别被他骗了!”
“他已经······”李谵松开了宋辞,抱着自己蜷在沙发的角落。他垂着脑袋,模糊的声音从腿间穿出,“已经骗了高芃
唐桢想一巴掌把人盖翻,可他忍了。宋辞和他一起回房,一路都在憋笑。笑他背锅,也笑他曾经浪荡,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很好笑?”唐桢抱着双臂,低头睨她,皮笑肉不笑,“阿辞,你要知道,为师擅长转移愤怒。”
明天揍李谵,还是在床上收拾自己?
当然是后者。
宋辞收起笑,靠向他的胸膛,泄出轻柔的嗓音,“老师,我爱你。”
唐桢慢慢收紧自己的手,因为自己经历过,又见他人再历劫。这种苦涩,他最明白不过。“珍惜”二字的真谛,他会用余下的时光,好好书写。
另一头,接到唐桢电话的高芃终于松了一口气。自欺欺人的滋味难受,她终究还是将一颗心不留白的献出了。忍不住,也熬不过。
她擦干泪,闭眼用被褥掩面。她爱过人,受过伤,也将人心玩弄过鼓掌。她不是好人,更不是一个好女人。可她何德何能,拥有一个李谵。
笨拙地爱她,谨慎地宠她。他们的故事本不应该开始,是她主动诱惑了他。也是她,生性自私,不敢过苦日子,不愿意给他信心。剥夺他知情的权利,为他埋下日后生活的地雷。
多可笑。
最爱我的人是你,伤害你最深的人却是我。
李谵,对不起。
李谵,忘了我
假装分割线。激情双更。一,我不知道喝茶能不能解酒,但茶解腻,所以转移应用。如果想了解解酒百科,我觉得“丁香医生”可以。
二,高芃的番外是临时想的,也因一直有翻新本文的想法。所以有些时间可能和前文对不上,希望大家尽量忽略。如果不行,就参最新更新。
好啦,有人要找我玩吗?没有就算了,我已经习惯了······苦涩
下次更新是《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