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见姐弟二人和好,不胜欣喜,忙不迭地禀告长庆公主。长庆公主又将姐弟二人唤到身边,抚慰一番,见他俩并无异状,便放下心来。待谢珏下朝后,公主服侍谢珏更衣时,把姐弟二人拌嘴的事,笑着讲给谢珏听。
谢珏听后,沉默了一会,叹口气道:“也怪我们把晏晏看顾得太严,再这样下去,晏晏的婚姻要往哪里寻?”公主听完,心中愤恨,说:“自纪家事发后,要不是那人暗中刁难,先传歌谣,毁我儿名声;又着人暗示各家,不得相看,不然我的晏晏怎么会至今没人敢问。不过再怎么艰难,我也绝不会让晏晏嫁杀父仇人的儿子,我宁愿养她一辈子,也绝不会同意。要是我阿弟还活着
长庆公主话音未落,见谢珏摆手示意,便住口不说,然眼中珠泪已止不住的往下落。谢珏先往窗外打探一番,然后将公主揽进怀里,仔细安慰道:“前两年那位一直在和晋王争太子位,无暇它顾,现如今已如愿,时隔这么几年,我料那位早已经把晏晏忘到了一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打听,想给晏晏寻一户远离长安的世代书香人家,又怕你舍不得。”
公主听后,心中一暖,忙说:“这是哪里话,你能上心的,必是最好的。不求大富大贵之家,但求他能护得住晏晏,家中人口简单、好相与。”夫妻二人又在一处悄声细细商量。这十几年来,他二人在万千艰难困苦中互相扶持走过,只求能保谢窈一世平安,远离泥潭。
过了几日,陈国公府上太夫人吕氏办牡丹宴,邀请各府女眷参加,也往谢府递了请柬,言明邀请长庆公主并二娘子谢窈一并参加。
长庆公主想起前几天谢珏说的话,不要太拘着谢窈,加之陈国公太夫人吕氏,一直德高望众,做事必是妥贴,就同意了。
到了宴会当天,谢窈在春枝的装扮下,上着月白色绣合欢花纹轻纱上襦,下着淡紫色齐胸纱质襦裙,披了一条杨柳绿披帛,轻扫娥眉,略点口脂,额上点了梅花花钿,更显娇美动人、身型婀娜,宛如神宫妃子一般飘然欲仙。然后戴上轻薄透明的纱罗幂离,扶了春枝,携着乳母顾妈妈,和长庆公主一起坐马车前往陈国公府。
一路上,谢窈不时透过马车的窗帘,往外偷看,心中甚是快活。行进途中,窗帘不时飘起,露出半张芙蓉面,惹得从旁路过的小郎君们不觉看得痴了,纷纷打听,那是谁家车驾,气得顾妈妈差点把喉咙咳出血来。
到了陈国公府后,长庆公主由众公侯夫人作陪,一处喝茶,让谢窈和一众小女郎们园子里玩去。女郎们平时都养在深闺,久未见面,乍一相见,自是分外亲切。谢窈虽然性格稳重沉静,但也耐不住众女郎在一处叽叽喳喳 ,今天你佩了什么耳铛,我戴了什么璎珞,一会看小猫戏鱼,一会扑扑蝴蝶,甚是开心。
在不远处的假山上,一个身穿藏蓝色团龙纹蜀锦缎圆领窄袖袍衫的高大男子正往她这边探看。那个男子看了她一会,对身后候着的仆从说了几句,仆从点头哈腰,连连称是的退了下去。
谢窈正在看几个女郎撒食喂池里锦鲤,五彩斑斓,煞是好看。过了一会,来了一个小婢女,说太子妃携郑、李二位侧妃到了,欲寻她过去说话。谢窈环顾四周,春枝不知何时不见了,小婢女说不妨事,她找人等在原处,到时告知春枝一声,让她径直过去找谢窈。谢窈不疑有他,便扶了小婢女的手,往太夫人的院子走去。
待到了假山上一处石桌旁,小婢女忽称肚痛,请谢窈在此稍等,她去去就回,话音未落,就匆匆离开。谢窈略站了站,不见人来,看石桌上摆有棋子、棋盘,便走过去看了起来。
谢窈看得认真,殊不知,离她不远处,那个衣着华贵的高大男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