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诗打定了主意要让他俩和好,便把杂物和行李都放在自己身前。
“行李我背走,我先飞过去看看。反正只有几公里,骆瓴哥和小纭你俩就慢慢挪过去吧。”
骆瓴也不坚持,便道:“也好。我们见机行事。”
蒋诗伸开他那透明的蝶翼晃了一圈,可惜既没有引来蝴蝶,更没有异化的动物收到召唤,只有几只弱小的爬虫慢吞吞地从草地中经过。
这里的生态跟对岸截然不同。
他失望朝着简纭眨眨眼:“我走了,你俩别太晚。”
蒋诗一走,气氛突然就变得尴尬起来。
仿佛害怕她离开一样,骆瓴还紧紧攥着她的手,直到两个人的手心都湿透了。
斑斓的霞光映照着骆瓴的脸,让他那坚毅的面庞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猜透了她所有的心事,又仿佛在说,无论怎样,我都还是会跟你一起。
简纭别过脸去: “咳咳,我们继续走吧?”她的手从骆瓴掌心钻了出来,随即又挽住了他的胳膊。
骆瓴脸上终于浮现起浅浅的笑意。
两个人在寂静又辽阔的山岭中走着,周围是山风和虫鸣,竟又觉出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走出一阵,骆瓴突然停住脚:“既然苏弛能找到这,说明这里并不难找。那个蛋对你很重要,我回去布置一下。”
也不等简纭指路,他很快就找到了洞口。他先是用树枝和枯叶遮盖了洞口,又将苏弛在四周逗留过的痕迹一一抹去。
在之前他们吵架的小山坡上,骆瓴突然让简纭等一下。他张开翅膀向更深处飞去,不一会儿就捧来一壶水和几个红艳艳的果子。
简纭说道:“我刚吃过了呀,不用特地再跑一趟的。”
骆瓴顿了半天,才开口道:“我不想以后来这里你只想得起我们吵架。”
简纭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她拿过一个果子啃了一口:“好甜。刚才我们吵过架了吗?没有啊,明明是我在无理取闹那个兽人长什么样?”
简纭哈哈笑道:“骆瓴啊骆瓴,你真的吃醋了啊?他有点怪怪的,是我重生时遇到的第一个人。”
“比我厉害吗?他变成了什么?”
“肯定没有骆将军你厉害,他脾气很差,样子么平平无奇……他有两条尾巴。”
骆瓴默了默:“你说平平无奇,那他一定很好看……你今晚能不能别跟他上床?”
简纭扶额叹道:“我没那么容易精虫上脑。第一次也是他强迫我的,一直念叨着说什么我是他的命中之人。跟你们比起来,他真的差远了,我这次只是想找他帮忙而已。”
“哦。”
真是越描越黑,简纭眼看着骆瓴的脸色又沉了下去。他再不说话,在一旁默默张开了他那洁白的双翅。
骆瓴自变身以来,颇为爱惜羽毛,平日里除了简纭需要,他自己甚少用到翅膀。
偶尔在夜里,简纭能看见他坐在池塘边,像对待挚爱之物一般,用毛刷将羽翅一根一根清洗干净。
此刻在晚霞中,羽翅粉雕玉琢、流光溢彩,犹如已经失传多年的,纯净莹润的德化白瓷重现人间。
他挺拔地站在不远处,羽翅大张,似乎就要羽化成仙。
“这太隆重了吧,那地方不远的,走着很快也能到。”
骆瓴盯着她:“我不管,你只能看我一个人。”
简纭心想,有你在,我也不敢看别人啊
还未到村口,简纭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蒋诗急急地飞了过来:“小纭,里面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不过他快死了。”
青黑的血液从丁香树下滴到主屋里,顺着台阶而上,一直滴到简纭从未踏足过的二楼。
二楼陈设简陋,只摆着一张窄小的竹床。床上的人大睁着双眼,七窍有六窍在流血,浑身抽搐不停,看上去十分可怖。
正是两年未见的蒲玉郎。
“玉郎?”
骆瓴拦住简纭:“等等,我先去看看,小心有诈。”他扶起蒲玉郎,掐住他的人中,然后在他太溪穴上一拍。
蒲玉郎哇地吐出几口黑血,身体终于不抖了,意识也清醒了几分:“谁……他妈暗算我……小纭?你……怎么……在这?”
简纭冲上前去:“都是自己人!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蒲玉郎显然已经力竭,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也没顾上插科打诨,他指了指窗外:“说……来……话……长,丁香树下有个密道,你们送我……回……族里,我会……回报你们的。”
简纭急道:“不行!你现在不能动!我们来想想看怎么治好你!”
蒲玉郎勉勉强强笑道:“不用……费劲了,我和族长中了蛊毒,必须找到下蛊之人……才行……昨晚有人偷袭……族里,族长趁乱送我出来,我还好……死不了,但我得……回去看看……族长。”
说完,他头一歪,竟是又昏了过去,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简纭朝着二人尴尬一笑:“本来想找帮手,现在可好,又多了一个大包袱。”
骆瓴看了一眼蒲玉郎那标致的脸,只道:“看来长得好看的人,功夫都不怎么样。你决定吧,我们听你的,反正没其他地方可去,一起去看看他那个什么族里的情况也可以。”
蒋诗也点点头:“我也没意见。”
骆瓴点点头:“不忙着走,蒋诗你和小纭一起替这个人擦擦干净,我把外面的血清理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到那儿估计会有一场恶战。”
窗外的丁香花依然在盛放,缥缈的雾气却没了,闭眼昏睡的蒲玉郎,比两年前咄咄逼人时更像一个少年。
蒋诗端着一盆水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简纭在朝着蒲玉郎发呆。
“年轻真是好啊。”他用湿布擦去蒲玉郎脸上的血迹,不由叹道,“这个弟弟长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