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的到来没有任何预兆，跟每一天一样，找不出丁点儿不同。
徐暮是教导主任带到班级门口的。跟所有转学生经历的套路一样，闹腾的年纪，总免不了一场骚动。大呼小叫，搞得数学老师拿着矩形尺在黑板上“哐哐”三响才把心思回点笼。
是课中间进来的，数学老师心里正不乐意，但教导主任带人过来，只要不是不想干了，面上自是不显的。但要搞花里胡哨的自我介绍再耽误他上课，就想也别想了。
转学生显然也没这心思，径直往梁咨那组人最后那排空着的单人座位去了
总算是下课了。
梁咨把刚刚的试卷放进讲过那叠的大尾夹下，想回头看看。
很高，很干净。梁咨心里的唯一想法。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绮思，就是直观的感受。
是那种硬朗的好看，皮肤不白，眼睛是单眼皮，又是清爽的寸头。因为刚来，也没套上麻袋一样的校服，穿的是自己的白衬衫。放在一群高一的青瓜蛋子里，是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后座的陈桀是个闲不住的，早转头跟人唠上了。梁咨挺想笑的，她以为，他是那种生人勿近喊打喊杀的。毕竟之前转学还是教导主任带过来的那几个主儿，都是走这个路线的。但看他对围过来的男孩子有问必答，说笑间一侧脸上还露出笑的梨涡的时候，她心里感叹，自己这脑袋果然跟中二少年呆多了，也把生活当戏剧了。
“诶诶诶！”
那边窗外有人把梁咨心里的百转千回打碎了，未成形的笑也垮在半路。
张朝朝带着人站在窗外，使劲戳着教室门的方向，让梁咨出来说话的意思。脸上和动作一样用力，有小雀飞出来一样，藏不住开心。
这群骚包肯定是问转学生的事。梁咨脑袋很清楚，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心里却禁不住那阵儿不耐烦。
压下那股莫名的不舒爽回过神来，张朝朝已经说了一通，什么刚刚路过她们班就看着好帅啊，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转学过来啊，有女朋友没有啊，人好不好相处啊……
还没个完了！
“不知道。”梁咨开口就这么一句，但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飘到窗里那个人的方向。
徐暮没想着她会回头，就是闲不住，看着窗外动静不小，惯性循声而望。
一时间，两个眼神对接，竟也没那么尴尬。
像对峙，只是慌张，有一种被看透心思的慌张
后来无数遍回忆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或许是为了给徐暮找一个与众不同的理由，梁咨强调，那一天日头特别长。
长到让她觉得，这一生也不过如此了——
是不是要用电脑发啊，手机发会不会排版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