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言和林妙語。
假千金與真千金。
高一暑假,林妙言好說歹說,終於說服父母同意自己前往鄰國參加一場為期三個禮拜的數學營,這是這個自幼被雙親與兄長呵護著長大的女孩第一次獨自出遠門,也就是離家離的久離的遠了她才發現,自己的家有多溫暖,而她對此又有多依戀。
當林妙言帶著滿滿的收穫與濃濃的思念,被司機給接回家,管家拉開門看見她的那一刻,她沒注意到後者欲言又止的神情,而是歡快的奔向客廳去找她的母親。
卻不曾想,她見到的不是和她一樣著急的母親,而是一個拉著她不曾見過的女孩的手,絮絮叨叨的在唸著什麼,神情溫柔,眼神寫滿憐愛的母親。
當女孩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兩人雙目對視的那一瞬間,林妙言心中,頓時有了種不大妙的感覺。
太像了。
像她的母親,陳菁。
像她的大哥,林琅。
甚至像她的父親,林行善。
就是不像她。
從小到大,林妙言就是個美人胚子,林家的基因一貫優良,從他的父親和叔伯一輩便可窺知,更不用說陳菁當年也是紅極一時的影視明星,兩人生下的一雙兒女,林琅和林妙言,旁的不說,單那外貌就忍不住讓人驚嘆一聲。
只是林妙言美則美矣,卻是既不像父親亦不像母親,最明顯的莫過於那對春光瀲豔,眼角眉梢間具是風情的漂亮丹鳳眼兒,可說是有別於林家和陳家的任何一個人。
站在一起,看著就不像一家子。
剛曉事那會兒,聽了下人偶然間的閒言閒語,知道自己可能不是父親與母親的小孩時,小小年紀的妙言便一路哭著跑上樓,不顧管家急匆匆的攔阻闖進了父親辦事的書房,執意要問個清楚。
那時陳菁和林行善兩夫妻小別勝新婚,正是你儂我儂好不親密的時候,哪裡能想到,自幼被兩人捧在手心間千嬌萬寵的女兒,會嚎哭著推開沒有落鎖的書房門,就那麼直衝衝的撞了進來,壞了兩人的好事。
林行善有那麼一瞬間是憤怒的,他的書房在林家大宅中可謂禁地,除了妻子,斷是不敢有人不得允許便隨便進入的,就連被當成接班人重點培養的兒子也不成,更別說那看了書就想打瞌睡,來了一次就對他的書房再沒半分興趣的女兒了。
可那憤怒在對上女兒水汪汪的泡著淚,閃亮亮的像揉碎了星光的丹鳳眼兒時,卻又瞬間給澆熄了去,只餘滿腔濃濃父愛縈繞心間。
更別說打小把女兒放在第一位,連兒子和丈夫都得向後排的陳菁了。
她趕忙推開尚且壓在她身上被驚得沒有任何反應的丈夫,動作俐落的翻身下了書桌,一面迅速的整理凌亂的衣衫,在女兒奔向自己懷抱前,將胸前最後一顆扣子給扣了上去。
不得不說,這都得歸功於剛踏入演藝圈那會兒,她還只是個小龍套時被劇組給訓練出來的反射神經與行動力。
“寶貝兒,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哭成這樣啦?誰欺負妳了?媽媽給妳報仇去。”嘴上溫聲說著,手卻是有些慌亂的抹著女兒像打開了水龍頭似的,不停流下的眼淚。
“嗚……媽……媽媽……嗝……”哭得太用力了,剛吃飽飯不久的小妙言將小小的臉蛋埋進母親溫暖的懷抱裡,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嗝。“媽媽……嗝
“到底是怎麼回事?”見女兒好半會兒都只顧著哭和叫媽媽,間或打著嗝卻不說話,陳菁回頭望向同樣穿好衣服,肅著一張臉的丈夫,臉上寫滿焦急,眼中全是擔心。
後者搖搖頭,幾步走到妙言身邊,將她一把從陳菁懷中抱了起來。
小妙言卻是不依,仍然張著手要往母親懷裡撲過去。
自打上了幼稚園以後,雖然仍然愛撒嬌,卻是很少再向媽媽討抱的妙言此刻再做出這樣的動作,只讓陳菁覺得一顆心都要給融化了。
她伸手就要接過妙言。
林行善卻只是對妻子擺了擺手。
見著丈夫像是有了主意的模樣,陳菁遂收回手,只是眼神仍是牢牢黏在女兒身上沒有移開。
林行善將已經有些重了的妙言像小時候那般托抱著,空著的大掌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著女兒的背部。
“乖,妙言不哭。”林行善此時溫柔又徐緩的聲音,是獨給妻子和女兒的福利。“再哭鼻子,就不可愛了哦。”
“不要,妙言不要不可愛。”到底是小孩子,哭著哭著就哭累了,又是正重視旁人評價的年紀,聽到林行善這麼說,妙言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
“當然,我們家妙言最可愛了。”見妙言不再光顧著哭,佩服丈夫哄小孩功力的陳菁也立刻走到丈夫和女兒身邊。“只是,可愛的妙言為什麼要哭呢?”
“妙言一哭,爸爸媽媽也會很難過的。”
妙言沒有說話,趴在父親的肩膀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懨懨的,看著母親的眼神又是難過又是委屈。
陳菁最是見不得女兒這副模樣。“乖寶,告訴媽媽,是誰欺負妳了,媽媽給妳抱仇去。”
林行善被妻子這話給弄的哭笑不得,不過嘴上仍是跟著哄道。“就是,誰敢惹我們小公主生氣?爸爸立刻叫警察叔叔去把他給抓走。”
兩人一搭一唱的,很快就把妙言給逗得破涕為笑。
“沒有,沒有壞人欺負妙言。”軟軟的童言童語,很是可愛。
“那麼為什麼妙言要哭呢?”陳菁撫著女兒的頭髮,輕聲問道。
“因為……”妙言咬著嘴唇,眼裡閃過茫然。“有人說爸爸媽媽不是我的爸爸媽媽。”
這話一出,兩夫妻的臉色同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