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福思翻开书目问道:“艾莉想听哪个故事呢?”
他低声说话,声音里带着那种完全放低戒心的漫不经心的慵懒,像是大型猫科动物在你面前懒洋洋地露出了白肚皮。
说真的,阿不福思有点看似爽朗,但却是天然黑的典范。
他为她念着书目:“巫师和跳跳埚,好运泉,男巫的毛心脏,巴比蒂和树桩还有三兄弟的传说……你可以选一个作为今天的晚安故事。”
好运泉是三个女巫去求泉水改变自己的故事,非常励志;男巫的毛心脏是讲一个无情冷酷的男巫把自己的心脏取出来结果长了毛,他把追求的女巫杀死自己也自杀的故事,光听就能脑补一万个巫师版霸道总裁强取豪夺(并不)和心爱的情人相爱相杀什么的。
而巫师和跳跳埚有点类似伊索寓言,是让小巫师们要勤劳的故事。
总之这些故事,在她刚刚穿越过来,在床上病得爬不起来的时候,让娜讲给她听过一些,那时候听故事也听的浑浑噩噩,提不起劲来。
阿丽安娜听见三兄弟的传说就想起死亡圣器,她很好奇这个藏了圣器的宝藏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虽然很久以前在书店看到了死亡圣器的故事结尾,但现在?她连剧情都不记得了,还能指望她记得剧情里出现的一本童话书么?记得个鸡儿哦。
“我想听那个,三兄弟的传说。”阿丽安娜睁开眼睛看他,从床上用手臂撑起上半身,以一种微微后仰的姿态,在只有黯淡月光的室内,她眼睑下睫毛洒下一片小扇子似的阴影,眼睛半睁半闭,有着一种隽永含蓄的婉约与少女的妩媚相合的风韵。
阿不福思垂下眼睛,避免和她能说会道的眼睛相接,他觉得她仿佛在长久地、沉静而温柔地注视他,他就要在这样的脉脉如水中失掉他自己。
“不行,我想讲脏山羊朗克的故事。”
阿不福思成熟又有些孩子气的面庞表达出不高兴的神情来
阿丽安娜一时难以理解,脱口问道:“为什么?这个故事好像不在你手里那本童话书里?”
“三兄弟传说那个故事,是阿不思最喜欢的,他从小就喜欢这个故事,每次都抢着要妈妈讲。你明明和我一样喜欢脏山羊的故事。”阿不福思阖上书脊,抿起唇:“总之,今天我就要给你讲脏山羊朗克的故事。”
那还能怎么办?难道她还能捂住嘴让你讲别的?
阿丽安娜失去兴致地躺回了床上,像一条死鱼直挺挺地。
阿不福思心满意足地开始讲他最喜欢的故事,他柔和的声音低低的:‘’从前有一头不爱干净的山羊,他的名字叫夸克,他不爱洗澡,身上的毛总是脏兮兮的
“然后他被洗干净,然后被人吃掉了吗?”阿丽安娜试图打断他,然后让他失去讲故事的兴趣。
天知道她多久没听童话故事了,她初中的时候还疯狂迷恋过一阵黑/童/话,总之,凡是文明和谐自由平等的、富有正能量的故事,她都是不怎么喜欢的。
阿不福思笑了一下:“不是哦,没有人会吃夸克的。”
“为什么?”
“因为夸克扮演着总是不洗澡脏兮兮的角色,被别人看不起,大家就不会担心自己是被排挤的那一个了。如果吃掉它,自己不就危险了吗?”阿不福思笑眯眯地说道,像一个小太阳”阿丽安娜瞪大眼睛看他,仿佛见到了一个博格特穿着比基尼在眼前大跳艳舞。
我就知道,他果然是天然黑!
按照记忆中的大致故事还没讲完,阿不福思听见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是那样微弱,惹人怜爱。
“晚安。”他对着床上安然入梦的阿丽安娜说道,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一个湿润的、令人颤抖的,温柔到消融了心脏的吻。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拉长,门关上了,他的影子溶入夜色,成了一团浓黑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