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彩打了簾子,廳堂上還剩下幾位未散的妃嬪,方靜下來沒多久就又圍繞著昨日刺客吵嚷了起來。
「真是不知刺客何時會抓到?」一名女子滿頭珠翠,說話時搖晃著發出了銀鈴之聲,一聲艷紫裝束趁著她二八的年紀,竟隱隱有奪今日廳堂之最的跡象。
「不是跑了,便是墜了荷塘餵魚,還能如何?」瑛嬪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當今要緊的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小管子去哪了嗎?」
「這可不簡單,不知是誰身邊的樓春說了,有人看著進了晏答應的綰月宮便不在出來了呢。」紫色宮裝的女子掩口而笑,「你說,這不蹊俏嗎?」
「璉姊姊要是嫌話本不夠長,倒可自己去皇上面前加。」稍早和氤醞搭話的那名穿著鵝黃衣裳的女子不嫌不淡的說著,似是對這場晨昏定省感到厭惡,卻又無法脫身,只能雞蛋裡挑著骨頭,奚落了璉嬪一頓。
「這昨日裡大張旗鼓的鬧刺客,怎就鬧著鬧著丟了這麼一大個人呢?」璉嬪笑了笑,像是這女子的話不痛不癢一般,起身向座上的皇后福了福,說道,「素來,小管子就常在娘娘跟前服侍,小管子甚麼性子娘娘最是清楚,怎可能無緣無故的就這樣消失了蹤影呢?娘娘若不下令明察,這豈不寒了眾人的心?」
「這不,晏答應今日沒來,這話要是奴才們一口一個傳出去了,你倒是來評個裡吧?蘿嬪,這晏答應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要是傳了甚麼出去可不好聽。」璉嬪笑著譏諷了一遍蘿嬪,看著那鵝黃宮裝倒是越發不順眼,索性又向在座的瑛嬪使了個眼色。
瑛嬪扯出一個笑,伸手捏了捏頭上簪子,是一隻鈿金芙蓉步搖,上面綴著點點紅寶,看得出是賞得,只是氤醞瞧著這做工不像時下流行的款式,想著這瑛嬪倒也是被冷落了許久。她與思貴人對看了一眼,心中都覺不好,這才一入宮,座上那虎視眈眈的老婦就想著拿捏她們,也不知是腦子有甚麼樣的毛病,該給太醫瞧瞧才是。
剛放下思緒,這瑛嬪嘴裡也才吐出串不人不鬼的話來,直嚷著要叫人來搜,當下杏貴妃捧著茶碗剃了她一眼,誰知這蹄子竟仗著有皇后娘娘靠山,說話越是無法無天了起來。
這廂,釉彩捧著珊瑚念珠踱了進來,皇后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看著時辰不早,便讓眾人都散了,氤醞這才挽著思遠,步出了長樂宮門
剛辭別思遠,氤醞停了軟轎,說是要偕著晨雪去御花園走走,眼看天色不錯,想著房裡那個麻煩還需要幾味花草入藥,便打發了首領太監小喜子先頂著軟轎離開。
胡氤醞一路在狹長的宮道上走著,一邊和晨雪說起了入宮前的趣聞,兩人同是花坊出生,情誼自是不在話下,好在長樂宮離御花園並不太遠,要不時近晌午,蒸騰得暑氣上揚,只怕要熱壞了兩人
氤醞原是生在九黎上國,那裡一年四季都霜雪紛飛,生長著少見的奇花異草及珍稀物種,一朝流落花坊後,被花神送入南巽國這火熱的地方,生活飲食甚麼的皆與從前多有差別,就說九黎上國四季喜食黃耆等補氣之物,這南巽國卻無辣不歡,濕黏暑氣讓胡氤醞雖多有不快,但好在她懂得製藥養生,日子倒也過得滋潤。
她與晨雪說話間步入御花園,看著宮牆上圍繞著敘事浮雕,雕著一個浴火重生的男人如何在牧雲十六州間收復失土,看那雕像刻得活靈活現,連男人舉劍對抗野獸的表情都栩栩如生,那狼獸的爪牙一根根絲毫不少,堪稱是鬼斧神功。
氤醞眼神離了圍牆,這才將注意力看到稍遠的庭閣,水榭不斷,周圍的假山造景似是刻意繚繞而建,蒸騰水氣掩住了庭閣中的石頭桌椅,卻能依稀看出這白色石材要價不菲。
「小主,這可比我們花坊氣派。」晨雪貧嘴,氤醞剃了她一眼,「早上教訓得不夠?」
「好嘛,小主別氣,我看這美人如畫,小主往哪裡一站都賞心悅目。」說罷,自去採了一旁的石竹幫氤醞簪上。
胡氤醞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今朝入宮,處處眼線,是以也不敢表現太過,忙斂了神色,笑罵:「當初帶你是看著你比歲榮多點心眼,這不還露出了本性。你倒給我交代交代。」她掐了婢女晨雪嬌嫩的面龐,原本繃緊的眉眼疏散開來,倒是有十五六歲小兒女本性,晨雪眼見主子樂開了懷,忙不迭地替小主去採花去了。
「記住,需得百合,越多越好。」語畢,她往那樓閣走去,想著這不接地氣的水霧拿來泡茶是上好的,思及蒼瀾昨夜傷勢,只是明白這禍患要好全可不是三兩日的事,只是氤醞也奇怪,這宮庭裡誰又來本事將花坊一等一的暗衛打出這樣的內傷呢?
胡氤醞仔細拿出薄娟子,讓帕子沾濕後再帶回宮中擠出,現下四周寂靜,她能打起十二萬分之精神觀賞園中景致,雖是襖熱的南巽國,但春末夏春之際,石南、芍藥、牡丹倒是不惶多讓的點綴滿園,牆上爬著石斛蘭、飄香藤,仰頭一望更可看到桃樹、杏樹滿園子的開著,像是怕人見不著般。
她打著晨雪臨走前硬塞給她的扇子,看著滿園子悅目的花朵,春風徐徐吹來,倒也抒了她心事,只見她輕靠樓閣石柱,一邊喃喃唱起阿兄教她的九黎上國民謠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恨君生遲,君嘆我生早
她兩眼空洞,聲音空靈澄澈,詞曲卻磕磕絆絆,不著調的唱著,直至歌畢,她才瞧見一隻形似詭異的鳥獸,庭在身畔桃枝上,像是覷著她已久,不禁臉色一黑。
「啪啪啪。」不遠處一名如清風般的男子步了過來,像是聽了許久一般聞歌而至。
胡氤醞駐足,心下知道這幾日沒有王爺進宮探望,只道眼前男子應是南巽國皇上,待男子走進,她這才確定這人就如早些看過的皇上畫像一樣。
只是這人眉宇滾盪著一抹銳氣,臨風的身型有種武人的爽朗,若不明說倒還沒有九五之尊的氣魄。
「敢問姑娘此曲為何?偌大宮庭姑娘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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