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后,几人各怀心思,先是凌天云忿忿不平地离席,二少奶奶只得替夫君向凌老爷并马氏告退。马氏也称身子依然疲累,想先行回屋休息,在嬷嬷的搀扶下略显焦躁地离去。凌老爷略有些不喜,然他纵惯了自家人,倒也未说什么。然后凌安林一阵激烈的咳嗽粗喘,林凌波又是拍背又是递茶,还充满歉意和期盼地望了望凌老爷。凌老爷皱了皱眉:“安林怎么还如此体虚,大儿媳带他回去吃了药早些休息罢。”于是小两口也撤回了自己的小院。最后剩下凌老爷和凌家小姐大眼瞪小眼,只得无趣地各自归去。
白天发生的事情过多,晚膳又一直提着心,回屋之后林凌波坚持着给凌安林看了看伤口并无大碍,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凌安林沐浴之后本来挺着雄赳赳的骄傲准备抓着小娘子再云雨一番,爬上床叫了几声佳人都毫无回应,看看林凌波眼下些许青痕,又悄悄解开领口看看身上的斑驳痕迹,只能苦笑着叹了叹气,用手拍拍自己的兄弟,“唉,娘子这两日的确辛苦,你就再忍忍吧~”
只是凌安林有伤在身,只能侧着睡在温香软玉的旁边,脑子里不断想着娘子的妙处,硬是挺着亢奋翻了好久也睡不着。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伸过手臂环住娘子,燥热大掌包裹那处浑圆,滚烫身子紧贴娘子的后背曲线,嗅着淡淡的女子馨香,竟渐渐也睡着了。
林凌波是被烫醒的。甫一动,感觉全身要散架一般酸困,后背还有一团火在烧着她,她侧了侧头看看窗户,已经天亮了呀。待要转身,发现有只大掌在衣内包裹着自己的胸脯,臀后梗着一根硬物,腾得就红了脸,这个大流氓睡觉也要占她的便宜。
她扭身想谴责他一下,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失去了说话的勇气——他还没睡醒呐……
林凌波看着凌安林的睡颜,原来凌安林睡着的时候和醒着的时候,完全不是一种气质啊。醒着的时候他总是很自信很勇敢,也会很凶恶很防备,他笑着的时候有些坏坏的,好像总是在打她的坏主意,可是不笑的时候就会皱着眉,眼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悲痛和仇恨,那些浓郁的情感总能让她心跟着抽痛。可现在他睡着了,轻轻抿起的薄唇稍稍显露一些防备,但是眉宇舒展开来,皱眉纹也淡了,虽听不到那些羞人的情话,但也看不到眼中的怨恨与杀气,如果忽略耍流氓的手和那里,他就只是个无辜的男子而已啊。
林凌波忍不住用手描绘他的脸,略微干涩起皮的唇瓣,些许胡渣划手的腮,有些油光高挺的鼻,细细渗汗发热的额……诶?怎么会这么烫?身上也是烫的厉害,林凌波急忙摸摸他的额头和身上,呀,凌安林发烧了!
感受到有一只小手在身上胡乱流窜,凌安林右手如钳擒住那只手,换来一声轻呼之后才慢悠悠睁开双眼,看到林凌波关切的目光,松了手劲转为五指轻握,“娘子早上便这般不老实……”出喉的声音有些沙哑。
“相公你发烧了!我去拿湿手巾给你降降热。”林凌波有点担心地撤了手去端盆。
呵,这么点小伤竟然还发烧了,遇见这个小女人之后自己竟然也变弱了吗?凌安林无奈地自嘲,但他又很享受被林凌波照顾担心的感觉,以前多少次生病,都是独自扛过来的呢?看着她给自己擦拭身体降温,凌安林竟觉得发烧也挺好的,“凌波,如果你一直这么对我好,让我发一辈子烧我都肯的。”
“不许你胡说!你受伤也都是因为我,发烧也是因为我,我真的……不想你这样受苦。”说着,林凌波便有些红了眼圈。
“唉,你真的太爱哭了,偏偏我看不得你哭呢……”凌安林叹了口气,坐起身子将林凌波搂进怀中,“伤不是你给的,是马氏和那些人渣给的。而且这伤我当暗鹰的时候也受过不少,你相公我身强体健,很快就能康复了,娘子莫要伤心。而且昨天我好快活,这一生我从未如此快活过。你若再哭,我现在就亲你摸你要了你,天知道我昨晚怎么熬到睡着的。”说罢还真的给了林凌波一记响亮的亲吻。
“我……我才没有哭,你不要乱来,我擦好了,你快躺下,我去给你抓药传饭换药。”林凌波闻言半羞半怕地一口气说了好些话,从凌安林怀中溜了出去。
轻轻笑了笑,宠溺的目光追随着忙碌的身影,凌安林体会到了情爱的神奇,原来被人喜爱着竟然这么美好吗?有一瞬间他甚至希望就这样停驻在此刻,忘却所有痛苦和仇恨也很好。可肩膀的抽痛又将他拉回现实,还是要解决马氏的,无论是为了母亲,还是为了凌波。
忙活好一阵子,总算把凌安林安置妥当,本就提前醒来的林凌波也被他半强迫的拉上床,搂着一起躺了下来。
“娘子,我有个问题真的很想问问你
“嗯?什么问题?”
“为什么……娘子你还不认识我不了解我,就、就好像很喜爱很喜爱我了呢?”凌安林艰难地问出这个在心中盘亘许久的问题。啊,喉咙都有些发紧了呢,手脚也有些湿热冒气,可他必须要问臭美,我哪有很喜爱很喜爱你呀?”林凌波有点心虚,这个问题突然把她拉回现实,说到底这不过是自己由于对师兄的暗恋写出的小脑洞,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栩栩如生地做成春梦。此刻的凌家少爷真实到无法分辨现实与梦境,她哪里能讲出真相?
“不,凌波,我是认真的,你看着我,你的答案对我很重要。因为从未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我、我不懂。”凌安林扳过林凌波的身子,强迫她直面他,看着她的眼睛急迫地解释道。林凌波的逃避让他分外紧张,仔细想想,两人的感情似乎来得莫名其妙,他害怕失去她,更害怕她骗他。
林凌波从他的手劲中感受到他的紧张,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斟酌着说,“我……如果我说,在你还根本不知道我的时候,我就已经钟意凌师爷出众的才华,你会相信吗?曾经我只能藏起对你的肖想,而当凌府找到我说我的八字可以给你冲喜,我既高兴又惶恐,我可以来到你身边,可我并不足以与你相配,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嫁给你吗?可即使如此,我仍旧厚着面皮嫁给了你。可当我了解你的过往,又被你所救,我、我便真的好喜爱你了。”红彤彤的脸足以表明此刻林凌波是何等羞涩,可她忍下狂跳的心还是做了告白。
凌安林意外极了,原来这娇滴滴的小人儿竟早早地芳心暗许?宽心之余大嘴咧开狂喜的弧度,连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原来小娘子竟早就肖想我的美貌智慧,不知我这副皮囊可还令你满意?那为夫又要问了,小娘子究竟是爱这个体弱多病的凌公子呢,还是爱那个飞檐走壁的暗鹰大盗呢?”
“呸!臭不要脸,还不都是你戏弄于我!让我以为洞房花烛夜便要被另一个歹人给、给欺负了去,然后又救我,还引诱我,好事坏事都让你做尽了。”林凌波给了他一记飞刀眼,竟然还敢提此事,伤好之后定要好好惩罚他。
正当凌安林又想细细问了从何时起林凌波便倾慕于他时,一丫鬟敲门喊道:“大少爷大少爷,衙门的人来找大少奶奶,现在正在前厅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