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前台和昨天不是同一个,脸盘圆圆,逢人便笑
吴芮文仍像昨天那样曲着一条腿靠在靠在柜台上面,吴瑞文看到她的脚尖在地面上一下一下敲着。退房的过程和昨天开房的时候时候差不多,她从前台小姐的手里拿回自己的身份证,然后朝吴瑞文轻轻一点下巴,他会意,两个人便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可是这家快捷酒店离学校实在太近了,还没有走几百米就看到了开在东门的保安亭。吴芮文下意识的在风衣口袋里捏了一下拳,但是这回口袋里什么东西也不剩,她只能把手指头压进自己的掌心里,然后以状似平稳的语调问她身边的人,“吴先生,你直接回去吗
“嗯。”吴瑞文看着她,“你有别的事吗
吴芮文说:“我的东西还扔在图书馆里
“那我陪你去取
“好啊。”吴芮文侧过脸,又露出浅浅的笑容来
或许是因为到了礼拜天,返回学校的学生变得多了起来,随处都能听见拉杆箱的滚轮声。吴瑞文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有挺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家里,但是很快又轻轻摇头把这样的想法从脑海里面驱散了出去
“怎么了
“突然想到一些琐事。”吴瑞文弯弯唇角,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想的事情对她说出来
从东门走到图书馆还是有些距离的,但是两个人在路上简单聊了三言两语,却也已经走到了青灰色的水泥台阶下面。上楼也不过几步路而已,吴瑞文干脆陪她一起上去,然后走进了位于顶层的通宵自习室
吴瑞文虽然知道学校的图书馆里有通宵自习室,但是自己却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和外边看起来差不多,只不过房间近乎于封闭式,每一张桌子都用不透明的隔板分开,辟出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他跨过扔在地上的睡袋,跟着吴芮文走进自习室的深处
她的东西扔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面,一只保温杯立在桌子的夹角里,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着标注的笔记本摊开在桌子上面,黑色的双肩背包也是敞开着口的
看到这些东西,再想到前一天吴芮文和他约定的地点,吴瑞文突然明白过来了一些什么,“……那天晚上你睡在自习室里
吴芮文飞快的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把背包甩在自己的左侧肩膀上面
“嗯,前天心情不太好,怕影响室友,所以就在这里睡了一晚
吴瑞文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但是吴芮文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根本没睡好,但是,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也不敢和你语音——要是在宿舍里被董慧发现,她又要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了
于是在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时候,吴瑞文鬼使神差的问:“你以前……这样过吗?和陌生人语音
“你是第一个。”吴芮文说,“那个软件我也是第一次用,配对了十几个人,你是唯一一个和我说话的——不过我也没想到,接通语音的那个时候你竟然在自慰
“对不起,让你有了不好的回忆……”到了今天吴瑞文忽然有些茫然自己在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细细想一想,却又觉得自己或许是在收到来自于她的回复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听到他道歉,吴芮文摇了摇头,“恰恰相反,吴先生,我挺喜欢的——你的声音很好听,就算是在‘性骚扰’的时候也是。哈哈

吴瑞文的沉默让吴芮文自动跳过了这个话题,那时候他们已经穿过沈泾塘上架着的思贤桥,正要走过网球场和足球场
今天好像有什么比赛,足球场上有些意料之外的吵闹。不过那显然不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吴瑞文和吴芮文肩并着肩,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女生宿舍楼和男生宿舍楼分开在宿舍区的两头,吴瑞文把吴芮文送到宿舍楼下,转身想走,但是却又半天没动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钟,和昨天在图书馆外见面的时间差不多——他们在一起待了整二十四个小时,可是却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够
“吴先生,需要吻别一下吗?”幸好这个时候宿舍区几乎没有人,所以两个人像这样站在走道中间也不会显得特别尴尬。不过话一出口没多久,吴芮文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改口了,“……在这儿好像影响不太好,那个,吴先生
“这样吧,马哲课后补给你。”吴瑞文截下她的话头,这样笑着说
吴芮文言笑晏晏:“好啊
可是跟吴瑞文分开之后她的心情就突然低落下来,变得糟糕的情绪让她放弃了坐电梯,反而是从楼梯间里磨磨蹭蹭的走到八楼
还没推开宿舍的门,吴芮文便听见里面有董慧和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出于礼貌,她曲起手指在门上敲了敲,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你回来啦!”董慧一看见她便往她的身上扑过来,吴芮文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这才躲开这一场突然袭击
坐在吴芮文的靠背椅上的苏盈盈看见主人回来,自然也就不再久留,她跟董慧打了一个招呼便离开了
吴芮文的屁股才刚刚沾到已经被苏盈盈捂热了的椅子上面,第一次没扑成功的董慧便又黏了上来。她想要说的话几乎就写在脸上,吴芮文两眼一黑就知道她一定是要问昨天吴瑞文挂断了她的电话的那件事情
昨天确实有些太过莽撞了,想到自己在仍然还通着电话的情况下就达到高潮的那件事,吴芮文就觉得下半身忽的又变得悸动起来——她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像这样兴奋过了,吴瑞文简直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让她变得甚至都有些不太像是自己
“吴芮文!吴——芮文
回过神的时候董慧仍然抱着她的胳膊,吴芮文一看见她就觉得头疼,于是便草草编了一段假话敷衍过去——她总不能向她坦白吴瑞文和她有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更加不能提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如何“亲密
到了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吴芮文终于得以甩掉董慧,为自己争取了一些喘息的时间——到了晚上她总是容易没有食欲,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和她一起去食堂
从八楼的窗户朝外远望,天际处已经隐隐覆上了一层深色。临近冬季,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早,这总令她产生一种死亡将近的错觉。不过这样的感觉倒也没错,凛冬到来,万物枯萎腐朽,着实是一场极为盛大的死亡
夜色渐浓,火烧云终于消失在天的彼岸
吴芮文折回宿舍里取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又回到了阳台上面
她翻开微信,在聊天窗口里找到吴瑞文的名字
他的名称起的异常无趣,只有“WRW”这样的三个大写字母——和她一模一样。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吴芮文突然觉得很想笑
“吴先生。”她在输入框里输入了三个字,但是却又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把它们删除了
应该说什么呢
好像……没有什么能说的
于是她在短短的一条输入框里把那三个字输了删,删了输,最后却只能盯着闪动的光标发呆

就在屏幕即将熄灭的时候,吴芮文忽然看到一个白色的气泡跳了出来。可是她最后还是没能赶上,手机屏幕刚好在她的指尖之下熄灭了下去
吴芮文望着黑色的屏幕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它重新唤醒
吴瑞文发来了一个问号
吴芮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于是干脆发了一个省略号
“看到你一直在输入,所以……”吴瑞文说,“我还以为是网卡住了
“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所以犹豫了一会儿。”吴芮文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面,慢慢的往输入框里输入着字符,“吴先生,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可以听听你的声音吗
“不用语音通话,发一段语音就好了,多长都可以的。”在吴瑞文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回复的时候,她又飞快的补上了一句,“你现在方便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吴瑞文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发来一段只有十秒钟左右的语音
吴芮文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将手机轻轻贴在自己的耳侧。吴瑞文身处的地方异常安静,只有他的声音自听筒传来,如深夜之中低声絮语,也似情人耳畔呢喃
“将我放在你的心上如印记,将我带在你手臂上如戳记,   你的爱情坚贞胜过死亡,众水不能熄灭不能淹没
吴芮文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伸进裤子里面,找到了因为情动而变得潮湿的地方
“将我放在你的心上如印记,将我带在你手臂上如戳记,   你的爱情坚贞胜过死亡,众水不能熄灭不能淹没。”她将那篇诗文轻声重复一遍,嘴唇几不可见的微微扬起
带着语音播放符号的气泡下面很快又冒出另一行字
“找了手边最近的书,还请你不要介意
“吴先生。”吴芮文一边抚摸着早已经变得濡湿的花瓣,一边用键盘慢慢予以回复,“你也看《圣经》吗
“偶尔。”吴瑞文答
“我也是。”她已经把手指插了进去,里面比想象中的还要潮湿与热,褶皱极主动的纠缠上来,咬住她的手指不停吮吸
“你在做什么
吴芮文看着那一行黑色的字,忽然笑出了声音
她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叩击,回复道:“无聊的事
手指在里面越钻越深,终于摸到冒出头的小小凸起。指腹在上面轻轻一按,吴芮文便不受控制的泄出细小呻吟
这不由得令她想起昨天
令她想起被地面磕到后背的疼痛,令她想起嘴唇互相触碰时的灼热,令她想起来自于吴瑞文的入侵与占有,还有身体被性器贯穿时的难耐,与随后如同海潮一般翻涌,令人窒息的性快感
夜幕终于将整个天空笼罩起来,浓烈的阴影将地面全部吞噬。校园内的路灯一盏一盏依次亮起,就如同在黑夜之中的点点萤火
“吴先生
她的声音细若蚊呓,恍若即将沉沉睡去
可是快感却层层涌来,如同击打在海潮礁石的阵阵浪花。她的腿根颤抖,脚尖用力,肌肉不受控制的收紧起来。从里面流出的水愈来愈多,甚至在裤子上印出一片湿迹
她将手指尽可能的插进深处,在褶皱与凸起上不停抚摸
“吴先生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骤然炸开,代表着理智的弦终于崩断
“吴先生
她的胸膛起伏,呼吸短促
后背的肌肉紧紧绷起,又重重放松

吴芮文从黏糊糊的高潮之中艰难的寻回一些零碎的理智,被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也发出一阵轻轻的振动
它重启又开机了
刚才高潮的时候,她差点没失手把它从八楼的阳台扔下去
重新亮起的屏幕上有一条消息预览,她轻轻点开,微信的聊天页面重新展开
“对了,昨天的钱还没有还给你。你用哪个比较方便
吴芮文的左手上满是属于自己的体液,她望着那行看起来于自己而言非常不合时宜的内容,以右手指尖轻点,回复,“吴先生,你真的是一个很无聊的人诶
吴瑞文:“为什么
她几乎能够想象到吴瑞文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她又笑了起来
“没什么。”她说,“支付宝转账给我好了,账号是这个
“好
吴芮文重新关闭屏幕,然后把手机倒扣着放在了书桌上面
从阳台到宿舍里面不过只有几步路程,但是却也让她因为双腿间的湿滑黏腻而感觉不适。她取了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刚刚拉上洗手间的帘子,便听见董慧用钥匙开门回来的声音
“吴芮文,你在洗澡吗
“嗯。”吴芮文一边脱衣服一边回应,然后一脚跨进了浴室里面
校园一卡通被送进卡槽,吴芮文用手旋开做着红色标记的旋钮,热水便从头顶浇淋而下,就好像一场带着温度的大雨。她闭着眼睛承受着水流的冲刷,全身湿透的感觉令她不由得回想起昨天在花洒下变成落汤鸡却又叠在一起的两人——他们之间的距离曾经那么近,近到足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可是即便如此,吴瑞文却还是没有能够发现在她身上的条条伤疤
想到此处,吴芮文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望见挂在玻璃外的那件长长风衣,深灰的颜色因为水雾而显出一种碳灰一般的颜色,她怔怔的望着它,眼泪终于滚落脸颊。